怀雍在心底想:赫连夜只会不再爱我,改成恨我罢了。
也许从今往后他们就会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然后赫连夜继续活在世上一日,便恨他一日。
但是没关系。
他不在乎。
怀雍对自己说:你不在乎。
……
送走卢敬锡,怀雍返身回去帝宫。
赫连夜那边他也做好安排。
父皇说的,要恩威并施,先惩后抚,方是训诫。
他让太医去给赫连夜医治,太医会给赫连夜缝上手筋脚筋。
若是运气好,赫连夜能重新走路,拿得起筷子,只是想要再跟以前那样在沙场上驰骋,如臂指使地挥舞长戟是不可能的了。
父皇听过他的安排,问他:“你觉得这样有用吗?”
有用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一条活路。
能活着就好。
接下来,他该去接受自己的惩罚了。
侍卫为他推开门。
怀雍抬脚跨过门槛。
他没有去看父皇的脸,只低着头看见父皇的脚。
怀雍在父皇的座前跪下。
父皇冷不丁地说:“朕给你换了个太医。”
父皇是温柔怜爱地对他说这些话的。
父皇拉过他的手,把他拉到近前,说:“新太医会给你换药,你且在宫里住一阵子,等把你的病治好了再走。”
新太医?
那张太医呢?张太医怎么办?还活着吗?
怀雍不敢问,恐惧瞬间鼓胀撑满他的心脏。
他的病,是他的与生俱来的这个身体。
真的是病吗?
真的可以被治好吗?
可是他一直喜欢的是男子。
在跟男子相好的时候,他也会觉得欢愉。
这是不被父皇所允许的。
父皇不许,他就得改正。
父皇没有杀了他,还要给他治病,已经是父皇对他的宠爱了。
他对自己说。
怀雍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