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福揣着柄玉犀拂尘,躬腰低眉地站在一旁。冷不丁瞥见常清念,崔福连忙朝她摆手,示意她别往里进。
常清念会意,立马回?身贴在墙根底下立着,仍可听见殿内隐隐传出呵斥。
“朕知道,前番给常淑仪下毒之?人也在你们当?中。”
周玹目光凌厉地剐过跪在地上的众人,语似结冰:
“朕亲自去永乐宫守了常淑仪十日,就是想瞧瞧,你们有没有胆子连朕一起毒死。”
这样大的罪名?压下来,恐要将全族上下夷个干净。
若说方才嫔妃们脸上只是惧怕,此刻便已尽数变作?惊恐万状,纷纷泣泪叩首道:
“陛下明鉴,妾身万万不敢……”
一时间,殿内告罪乞饶声此起彼伏。
周玹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任由她们哭喊,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朕知你们不会承认,”
周玹冰冷开口,却被?一声没压住的哭泣打断。
见周玹睨过来,德妃忙抬手捂住宓贵仪的嘴,将她死死按伏在地上,压低的嗓音里全然是颤抖:
“不想让九族跟你一起死,就赶紧闭嘴。”
没同宓贵仪计较,周玹接着说道:
“所以朕也不打算再问。”
周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审视着匍匐在地的众人,冷声下旨:
“尔等自今日起,每日在宫中跪省两个时辰,跪满十日。”
“往后这宫里再出任何风波,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既当?不好这一宫主位,那就趁早换人来当?。”
说罢,周玹当?即一拂衣袖,冷面?举步离去。
殿内众妃皆是面?如死灰,胆子小的已然瘫软在地,半天缓不过神来。胆大冷静的已经开始在心中暗恨,到底是谁既没打掉娄婕妤的胎,还连累自己跟着连坐。
崔福也不由暗自抹了把冷汗,忙小跑着跟上去,低声禀道:
“陛下,淑仪娘娘在那边……”
常清念原本躲在墙根一声不吭,见周玹顺着崔福指的方向看过来,顿时欲哭无泪,硬着头皮朝周玹走过去。
“陛下今儿?也累了,要不改日再骂妾身?”
常清念强挤出一丝笑意,简直比哭得还难看。
不料周玹收放自如,转眼间怒火消失不见,竟还蓦然轻笑了一声:
“卿卿别怕,朕没动气?。”
周玹牵过常清念的手,朝崔福吩咐道:
“回?永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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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宫中,常清念立在周玹身后,素手轻抬,替他卸下沉甸甸的冕旒。
“妾身从未做过这些,陛下若不习惯,不如还是唤宫女来罢?”
常清念刚听完周玹发火,此时正心有余悸,声音轻柔得近乎小心。
周玹从铜镜中望向常清念,含笑安抚道:
“你尽管弄便是了,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准往后都是你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