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首演,祝君安没有辜负拟娜的信任,顶住了种种压力,献上了令人惊叹的演出,把这个充满矛盾感的美少年演绎得入木三分。首场演出结束,妮娜泪流满面,跑到台上紧紧地抱住他。于是等到来年,团里破格升祝君安主要演员的时候,否定的声音都消失了,他的出色和狠劲有目共睹。
事隔多年,这次《火鸟》的选拔中,会不会有有人接着上演祝君安的传奇?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彼得·提普顿似乎没给他们这个机会。这个四十出头的法国籍怪才编导有着老鹰一样深邃的眼睛,他默不作声地看完了考核,点出了几名女演员,一个男演员都没选。
舞团领导们不明所以,他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翻译解释说:“提普顿先生没有看到能出演伊万王子的演员,他决定从美国的舞团调一个演员来出演此角色。”
这可让众人慌了神,引进曲目如果让外国演员跳,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提普顿说他有一个人选,也算是中国人,让你们不用担心。”
翻译又说。
这并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但是张聪和姜副团好说歹说,他才勉强选了三名男演员,说等他定的人到了,让他们四个同台竞技。众人又猜测起这个“他山之石”
究竟是谁?
祝君安立马想到了莱恩,心情复杂起来。如果真的是他,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他上外网看了莱恩的社交账号,知道他最近正在加拿大巡演,他又去nycb的官网看了他们最近的演出安排,确定他最近的档期都已经排满。
“他不会来。”
不知怎的,有了定论心里却空落落的。
睡到半夜,另一个名字就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祝君安猛得从床上坐起。
“难道是他?”
他问黑夜,黑夜没有回答。
白天的祝君安没有时间想这想那的,他又投身于紧张的工作当中。下午他从国家图书馆回到首芭的大楼,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正盘算着如何将“蛾眉马上传呼进,云鬟不整惊魂定。蜡烛迎来在战场,啼妆满面残红印”
这样的战争场景放在芭蕾的舞台上。
祝君安刚走到楼下,练功房传出轻狂的音乐声。门口有一个人,他正抬头看着首都芭蕾舞团的牌匾出神。祝君安经过时扫了这人一眼,当即愣在了原地。
那人回过头来看向他,惊讶却不意外,对他笑了笑。
“安安。”
是吴柳轩。
祝君安被钉在了原地,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坐了时光机回到了从前,一个平常的午后,温柔挺秀的恋人操着家乡温软的口音唤他。
“师哥。”
这一声极轻极细,如同呓语。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容若寥寥几语,诉尽多少情人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