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师总是能在浩如烟海的文件里,迅速找到她想要的那一份。手头上几十件待处理的事情,能一项一项地提出解决方案,并迅速执行到位。明明凌晨一点还在发邮件给她,但第二天开早会,戴老师仍能精神奕奕地布置工作。
半夜累得躺在沈宗良身上,且惠总是说:“原来当一个成功的律师,真不是会考试、写几篇优秀论文就行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累。”
沈宗良拍拍她的脸,“不是每个法律人都一定要进律所,要看你适合做什么。如果你就是喜欢搞学术研究,当然是留在学校更好。去实习,只是让你体验那份职业,最后要不要留,取决你自己。”
且惠似懂非懂地点头,“但戴老师真的很厉害,不管是业务能力还是时间管理,我要能向她一样就好了。”
沈宗良笑:“不用羡慕她,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优秀也分很多种的,将来你未必不如她。”
她忽然爬起来,披散着头发问他说:“我将来在哪儿呢?”
“告诉我,你想去哪儿?”
沈宗良气定神闲地问。
且惠抿着唇想了会儿,说:“不知道。”
她想,总之不会是在你身边。
沈宗良还是那么躺着,他的手指缠绕进她浓密的黑发里,望着她的眼睛说:“长大了,在心里筹划怎么离开我,是吗?”
霎时间被说中了心事,且惠有一些些的慌乱。
她很快地眨动了两下眼睛,“奇怪,我们不是在说工作吗?”
这个晚上下着暴雨,雨水噼里啪啦搭在窗户上,又蜿蜒流下。
沈宗良的目光转向了天花板,身上一阵寒意,仿佛站在了风雨交加的庭院里。
“因为对我的家庭却步,你以后都不想在我身边了,我有没有说错?”
他的声音是幽冷的,像从深不见底的古井里冒出来。
且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躺下来,“没说错。”
她望着他的脸时,不敢也不忍心这么对他说话,只好不去看他。
半天了,才听见沈宗良宽和地说:“我理解,那么一个尖酸的沈夫人,你会怕很正常。可是小惠,我要告诉你,我的事只有我自己能做主,你懂吗?”
她蜷着身子,很快就点了点头,“懂。”
沈宗良的头枕在手臂上,他笑了一下。
这么快的反应,他都怀疑她是否听清了自己在说什么。
但有些话不得不和她讲明,已经说到了这里,只好再说下去。
沈宗良说:“倘若你要离开我,只有一个原因我能接受,就是你不再爱我了。除此之外,我都不会答应的。”
说到“不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