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将军府又死人了,这是自我回城以来,第十三拨。”
殷九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冰凉,“若总算,便数不清了。”
虞稚不禁看向殷九策,也就是说,那些人不是他杀得了?
可为什么在她问的时候,他要拐弯抹角呢?
“您知道,自古以来,不是将死就是帝亡。”
殷九策的语调轻缓,却泛着再明显不过的杀机,“我父亲的知遇之恩,以这十年捍卫疆土,已经报够了……”
老人仍纹丝不动,但虞稚似乎能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沉重得叫人屏息。
“是时候该报我自己了。”
殷九策缓缓起身,是在对着老人说话,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江老,踏出这个门,任何人再犯我,必让他,尸骨无存。”
说罢,深深地俯身作揖,转身离去。
虞稚停顿了片刻,正要跟上,就见老人睁开了眼睛,那双苍冷的瞳仁明彻清晰,没有半点朦胧之意。
别有深意地望着虞稚,说了两个字:“去吧。”
去吧。
去吧……
满是积雪与枯叶的长廊上,虞稚不断回味这两个字,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犹记得圣上命江抒世为她断命时,他曾预言她会是九州帝后。
那时无人觉得奇怪,毕竟她自小就与大晋太子商云旌有婚约,成为帝后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如今……这个帝,又是谁?
楼阁之内。
小男孩趴在窗户上,望着一行人来得匆匆去也匆匆,府邸再次恢复冷寂,不禁撅起嘴:“江爷爷,殷叔父好不容易来了,您怎么不理他啊?”
江抒世低声道:“我问你,若我与你爷爷争抢同一个玩具,你给谁?”
“啊?唔……”
小男孩为难地挠了挠头,“不能再买一个嘛?或者一人一半?”
闻言,老将军哈哈笑出了声:“真是童言无忌……江山只有一个,而且是这世上,绝不能一人一半的东西!”
廊道上,殷九策转眸看向虞稚:“方才那位老人,你可见过?”
二人后面的季星珩和杉月疑惑地看了看殷九策,又看着虞稚,等待她的回答。
这个问题在虞稚的意料之中,她如实地答道:“见过。”
殷九策紧接着问:“在何处?”
虞稚目不斜视地踱步,拒绝回答:“这是明天的问题。”
季星珩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杉月你听懂了吗?”
杉月探究地目光凝在虞稚的背影上,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