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味的盲从于某些习俗,但也不标新立异,或者说引发民族矛盾,这个陈丽娜还是能分得清的。
“可是,爸爸也想吃呢,爸爸总说,等回到老傢,就会有干部下乡菜吃,结果我们回到老傢,没有,压根就没有。”
一说起来,聂卫民吧唧著嘴儿,也想吃瞭。
要说干部下乡菜,也叫杀猪菜,还真得用猪肉,才能作出那种味儿来。
没有猪肉,怎么办呢?
陈丽娜想瞭半天,从窗外割瞭块冻硬的瘦牛肉进来,先拿刀拍,使劲的把裡面的纹路和筋膜全给拍碎瞭,又加上八角粉,淀粉来醃制,然后加上泡发好的粉条和木耳,再加上两颗炒松散的鸡蛋,炒出锅来自己先嗅瞭一气,嗯,正宗风味的干部下乡菜。
红旗小轿车停在院子外面,闻到一股熟悉的八角桂皮味儿,聂博钊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瞭。
他还跟小陈两个搬著个东西,甫一进门,没敢惊动陈丽娜和孩子们,直接就放到书房瞭。
从书房出来,菜已经上桌瞭。
大概就是一种乡情吧,聂博钊尝瞭一筷子,说“这是猪肉,哈萨克倒爷那儿可没这种东西,小陈,你最近是找到瞭个汉族倒爷?”
“你再尝尝?”
说著,陈丽娜再挟瞭一片肉,递给聂博钊。
他嚼瞭两口,说“真是猪肉。”
怎么说呢,就是小时候五十大洋要把他卖掉之前,他妈赊瞭块肉,又赊瞭一杆粉,一隻鸡蛋和几片木耳,给他炒出来的,那道菜的味道。
当时的聂博钊吃的可开心瞭。
完全不知道,要等把他卖掉之后,换得五十大洋回来,黄桂兰才有钱去付他吃的那顿肉钱。
缝纫机
“好吃,你们几个快吃。”
聂博钊于是跟儿子们说。
二蛋吃的那叫一个虎,这小傢伙,天生一个蝌蚪式的身材,最近非但小屁股圆瞭不少,小肚子也鼓出来瞭。
吃完瞭饭,今天嚎过,吼著要换妈的二蛋心虚,自觉的就开始往厨房端碗瞭。
陈丽娜见聂博钊手上一块地方擦破瞭皮,就问“破瞭这么大一块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进口瞭一批磕头机,我去帮著安装调试,碰破的。”
“你是个搞科研的,调试磕头机是安装组的事儿,跟你有啥关系?”
“咱们不是不允许外国工程师进驻,基地全是大老粗,懂英文的不多,隻得我们自己摸索著来。”
陈丽娜转身,到小库房裡翻瞭半天,找出碘伏来替聂博钊擦瞭一下,消瞭个毒,说“轻伤不下火线,洗碗去。”
“小陈同志,你不是说你上辈子很爱我?”
聂博钊坐在饭桌前,一米八几的大个头儿,古铜色的脸,黑框眼睛,斯文儒雅,双目深燧,一幅老干部的严肃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