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着呢。我们也就图点钱……”
徐科长白了袁启明一眼,嫌他不会讲话,咋能说他们图钱呢,这不是拉低了身份嘛!不像马老,人家只说是想有点晚年保障。
见胡燕没再反驳,像是听进去了一些,马老立即趁热打铁,“咱们是一条船上的盟友,船翻了,对谁都没好处。我们是咋着也不可能不管你弟胡辉的,我们三个老家伙还指着他当厂长,顾着我们几个哩。”
一说到弟弟当厂长这事儿,胡燕立马脑瓜子嗡嗡热起来,她当即谄笑道:“那,那没得说的,我弟要真当上厂长,必然忘不了你们三个的大恩德。”
“嗨,这不就是咯!”
马老一拍手,回头看向自己的两个伙伴,得意起来,“这话不就说通了嘛,误会也解开了。”
“哈哈哈……”
四人大笑起来,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他们热络地像一家子人。
紧接着,他们开始商量对策:首先,要让姐弟俩见一面;其次,尽快将胡辉救出来;最后,胡燕手里的那张选票绝不能投给刘致和。
说到最后一点时,胡燕躲躲闪闪,没给快话,立马引来三人不满。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有啥可犹豫的?”
“就是!结盟,结盟,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总不能我们帮你办了事,你倒好,反过来帮助敌人吧?!”
尤其是徐科长,将水杯往石桌上一掷,怒气道:“难不成你还真想帮助那姓刘的,来对付我们几个?”
“咳,咳,哪能,哪能呢?你看这话说的……我,我这是有原因呢?”
胡燕赔笑道。
“啥原因?你痛快点都说出来!到这一步了,咱们互相瞒着、骗着可就没意思了。”
“是的呢,是的呢。”
袁启明立刻附和马老道。
“哎,这……好嘛,我实话实说,先前跟那个刘厂长,哦,不,姓刘的,签了《承诺书》,我这又是签名又是摁手印的,怕这……有啥麻烦。”
一听她顾虑的是这事儿,三人顿时神色轻松不少,徐科长轻咳几声,正色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即便签名摁了手印也不打紧,放在法律上不会承认的,这个来前我们已经咨询过了。”
他们让胡燕将《承诺书》交过来时,胡燕说忘记放哪儿了,得回去找找看,还说了句,“我这脑子,一碰到我弟的事儿就头昏,要是能看见我弟,兴许脑子能清醒呢。”
在她走后,三个股东在背后骂骂咧咧,“这臭女人,还真他妈不傻,还知道给咱留一手,非得等见完她弟再说《承诺书》的事儿,看着不打眼,可是要比那个傻子胡辉难对付多喽!”
说完,三人扑哧哼嚓,一窝蜂笑起来。
反离间
杨咏晴腿脚快,她提前跑回女宿,在水井旁打完一桶水上来,胡燕才从凉亭处走回来。
她有意迎面走过去,哪知胡燕远远瞅见她,立马朝暗处藏。
杨咏晴无视胡燕的动作,大方地走到她身旁,“这么快,聊完了?”
说着还朝凉亭方向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
“哎,你,你,你,”
胡燕感觉自己有些怵杨咏晴,这个死丫头,人不胖力气倒贼大,打嘛打不过,说嘛,她看似闷不吭声,但一肚子弯弯肠子,有时三两句话,就能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简直像拿住自己的命门一样,让人没法再跟她争论什么。
“想不想跟我也聊一聊?”
“你?哼,也配?!”
胡燕儿硬装嘴硬,忽然,她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在厂长办公室,自己同刘致和做交易,“当时,哦,是了,当时这死丫头也在场,她……会不会是刘致和派来监视自己的人?难道她刚才看见自己见三个股东的事儿了?”
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麻缠,胡燕索性再不理会,她挺直脊背,努力佯装无所谓的样子,直接从杨咏晴身边大摇大摆地走过。
哪知回去后,胡燕非但没能镇静下来,反而越来越焦灼不安,一颗心像被投进油锅里一样熬煎。她一会儿觉得刘致和可靠点,一会儿又觉得还是那三个股东更值得信任;一会儿痛骂刘致和狼心狗肺,将自己亲叔叔的厂子一人霸占,一会儿气愤三个股东像豺狗一样贪得无厌,自己亲弟在牢里过苦日子,他们反倒逍遥自在……
总之,心里不平极了。
憋闷得狠了,她便想找人述一述,然而,思来想去,竟没一个合适的人,要么就是不想在那人面前掉份儿,像好姐妹高兰,虽说平日里两人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可她知道那是高兰巴结自己,要是让高兰知道自己如今的惨状,她还如何肯心甘情愿围在自己身边打转?
谢萍?不不不,更不行!
念头一冒出来,胡燕立即摇头,眼下自己还得求着这个小蹄子呢,也不知那杨咏晴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啥“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当事人开口说是开玩笑,那警察也没法管了。”
没办法,为了弟弟胡辉,她眼下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且先哄好谢萍再说。
同一宿舍的人不行,外面的人,胡燕想了一圈,最后发现自己在这儿混了十几年,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最后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杨咏晴最合适。
中午食堂打饭时,轮到杨咏晴,胖婶儿手里的大铁勺满满当当,倒在饭盒里差点都快溢出来了。
杨咏晴诧异抬头,但见胡燕胖脸上略带一丝讨好的笑容,朝她轻轻点头,杨咏晴没说什么,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端着饭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