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片放在银片上薰炙,香气四溢却没有一般香炉的烟躁气。
董映霞将小球抛向空中,轱辘滚了一圈,噼啪作响,暗香浮动。
周紫陌闻了又闻,好奇心大盛:“这是什么香?”
董映霞故意拿着香炉左躲右闪,周紫陌一心扑在香炉上,踮着脚前前后后跟着去抢。
逗够了周紫陌,董映霞把香炉递到周紫陌手上。
“前几日见你眼下发青,定是每日被夫子逼着识香,吓得睡不好,安息香啊苏合香啊你是闻惯了,没什么用,我就自己给你做了一个香,这香名叫‘捣衣’,听见响声没?”
周紫陌把香球凑到耳边,确实噼啪作响,十分有趣。
“我闻见萱草,还有什么。”
董映霞笑得开怀:“还有一味,即便是你爹爹也未必识得,我管它叫‘蹦蹦草’。”
“早前我去野地里玩,碰见一种‘蹦蹦草’,手一碰它就自己炸开来,果子吃起来甜甜的,我就想着可以入香。”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听着动静,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紫陌拿着小香炉爱不释手,连声道谢。
连月来,两个少年得了空就聚在一起调制新香,情谊甚笃。
香谱上那些奇香异香捣腾了个遍,就自己寻些名不见经传的花花草草胡乱研磨,这么毫无章法地,有时候倒也有些奇妙的收获。
又一日,董映霞神神秘秘地制成了一料香丸,拿小瓷瓶装了,乐颠颠来找周紫陌。
周紫陌捏着香丸嗅了嗅,竟是无色无味,有些摸不着头脑。
董映霞劈手夺了:“呆头呆脑的,这香丸不是闻的,是吃的。”
说着拿了香丸递进周紫陌嘴里,指尖触到周紫陌唇上,滑腻香软,董映霞觉得自己心口无端颤了一下。
既然董映霞说可以吃,那就一定可以吃。
周紫陌这么想着,把香丸噙在嘴里,拿牙去咬,香丸绽开,香气四溢,愈嚼愈香。
周紫陌本就肤白胜雪,此刻红唇上沾着香丸的膏脂,很有些颜色逼人。
董映霞忽然有些心慌。
周紫陌浑然不觉,看见董映霞眼巴巴看着自己嘴里,猜想他是也想尝尝香丸的味道。
看了看空空的瓷瓶,香丸只有一颗。
想也没想,凑上前去,把自己嘴里嚼了一半的香丸渡进了董映霞嘴里,然后拍了拍呆若木鸡的董映霞:“发什么呆?快嚼啊,可香了。”
董映霞木然半晌,思及方才唇上的香软触感,整个人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