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旦让他把盆子放椅子上,找了干净的大块布巾出来,递给对方,低着头道:“水温正好,你擦洗一下,身上衣裳一会给我,我给你洗了。”
他没抬头,没看见陈霜宁一直在看着他。
“嗯。”
沙哑的嗓音回应道。
莲旦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便赶紧转身出去了,还不忘把里屋门关好。
他背对着门板等着,过了一阵,门开了个缝隙,叠好的衣袍被递了出来,莲旦连忙转身接了,头也不敢抬,几乎同手同脚地去拿了个盆子,去炉灶那舀水去了。
陈霜宁洗完之后,莲旦也这么换水擦洗了一遍。
等头都被屋里的热气烘干了,就上床睡觉。
莲旦今晚更是睡不着。
陈霜宁换下衣裳后,穿的是他托人从镇上买回来的粗布薄袄子,没陈霜宁原来那身的布料好,但足够暖和。
这年轻男人身形修长,和其他村民一样穿粗布,看起来也不大一样,文质彬彬的。
莲旦躺在床上,不时往窗边看看,想说的话,却还是说不出口,直到辗转着睡着了。
他睡熟以后,窗边打坐的人身体动了动,睁开了眼来,抬眼向头顶的方向看去。
倏忽间,窗子啪嗒响了一声,整个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房顶上,轻灵的少女深深一揖后,漂亮的眼睛忍不住地,在年轻男人身上的衣裳上打转。
陈霜宁背对着她,侧头看了她一眼,她才连忙收回目光。
“宗主,您叫属下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雪冥恭敬地问道。
但她等了一阵,对方并没给她回应。
雪冥大着胆子抬头去看,就见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个小小的蓝色缎布绣着荷花的荷包,正放在手里,站在月光下,凝神看着。
她嘴唇动了动,想问,犹豫了下,又低下头去。
过了一阵,她才听到那怪异沙哑的嗓音缓缓道:“他最近有些奇怪。”
雪冥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陈霜宁看着那荷包,说:“这是他送我的。”
雪冥眉头一挑,“是他自己做的?”
陈霜宁点头,“是,我见过他的针线篓里有这块布料。”
雪冥眼睛眨了眨,问:“还有其他您觉得奇怪之处吗?”
陈霜宁放下那荷包,仰头看天,缓缓道:“他很胆小,却试图拼命护着我。”
雪冥的眼神柔软下来,说:“还有吗?”
陈霜宁想了想,回道:“我觉得,他应该是有话想跟我说。”
雪冥问:“但一直没开口是吗?”
陈霜宁“嗯”
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