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本来便是玄旸小憩的地方,哪怕白日在营地忙活,夜晚他总是会回青宫过夜,睡在青南的寝室里。
今夜不同以往,两人都没有回幽深的青宫,而是入宿郊野,野宿对玄旸而言是寻常事,对青南而言,是稀罕事。
汗水使皮肤显得光滑,并逐渐被自身与火焰的温度蒸,玄旸光着上身坐在营火边,他湿淋淋的头披散,此时的模样颇为粗犷,火光映亮的脸庞俊美,眼睑低垂,似乎陷入沉思。
他目光垂视于火上的陶盉,陶盉中的醴酒沸腾,酒气四溢,他却毫无察觉,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难得流露出愁思的情绪。
强健的体魄,宽厚的肩膀,丰茂的头,似乎比常人大更具智慧的脑袋,能使他苦恼的显然不是野兽,不是人情世故。
“是五溪城的醴酒?”
青南裹着一件岱夷斗篷,来到玄旸身旁,他刚坐下,就留意到对方的情绪异于平常,没有得到答复。
“玄旸?”
这一声唤,仿佛才将他唤醒,他抬起头,用灼热如同能将人烧穿的眼神看人,使青南感到回忆起缠绵时对方的眼神。
玄旸的岱夷斗篷穿在青南身上显得特别宽大,露出白皙的脖颈,乌黑的长披散,与斗篷一样几乎要垂在地上,斗篷下是光着的双脚。
青宫之觋摘去了那些象征神性的佩玉,脱去了华美的丝袍,取下了羽冠,在恋人面前毫无保留,唯有额前的神徽还想彰显他的神性,却为丝遮掩,和黑色的眼眸一样,朦胧不清。
玄旸猛地揪住青南的斗篷,将他按倒在地上,火焰啪啪燃烧,屋中气温似乎也随之腾升,天旋地转,脑袋有片刻空白,仍在持续的激烈拥抱和长吻使青南喘不上气,他用力去推这个莽夫,对方的手指却紧紧缠着他的丝,两人无法起身。
“你对他人也是这么胡来?”
“何曾有他人。”
玄旸抚摸青南的头,适才爆的激情显然已被平息,他的神情很柔和,柔和得不像他这种人能拥有的。
“背部疼吗?”
“地面硌你的手,并非我背。”
青南坐起身,将斗篷上的沙土拍去。
玄旸扑倒人时,出于本能地用手臂护住青南的身体。
“我倦了,你不倦吗?”
挨靠着对方的臂膀,青南闭上眼睛。
对方那无穷无尽的精力,令人甘拜下风。
臂膀移动过,但一直在支撑青南倚靠的脸庞,酒香味扑鼻,青南缓缓睁开眼,见到递到唇边的酒。
“是五溪城的醴酒,暖暖身子。”
玄旸让青南喝下一小杯,他揽住对方,温语:“你身体冷的好快。”
喝下热酒,感觉温意又向四肢蔓延,青南慵懒地坐正身子,伸出手烤火:“初春的野外真冷啊。”
“南方还好,这时节北方的冰雪尚未消融。”
玄旸自己也喝下一小杯酒,脸上挂着笑意。
没问他适才在思考什么,与及为何突然扑倒人,其实青南心里知道原由,他瞥向棚屋角落,明日出行的行囊都被玄旸放在那儿,早已经备好。
“我三月前得赶赴玄夷城,参加玄夷君的立嗣仪式。”
玄旸将陶尊里最后一点醴酒倒进陶盉,继续加热美酒。
“玄邴吗?”
青南将手揣进斗篷里,打了一个哈欠。
他们折腾一晚,夜应该已经过去大半。
“是要立他为嗣。”
“正月出,三月前能抵达玄夷城吗?”
“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