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青南才听见青露喃语:“觋鹭,我们回去吧。”
雨越下越大,青露脸上都是雨水,被雨打得瑟抖,他那幅模样看起来失魂落魄。
“青南。”
“走吧。”
听见玄旸的唤声,青南点了下头,将手中那件残破的陶水管放下,他站起身来,雨水冲刷他的面具,形成一条条水迹。
来到地中后,青南现当地人几乎没有听说过羽人族,当青南经由玄旸翻译,告知他人自己来自南方是羽人族时,人们以为他是南方某个古怪族群的巫祝,对羽人族毫无概念。
在地理上距离太遥远,双方几乎没有接触。
在地中,似乎没有羽人族的传说,也无法追寻觋鹳的足迹,他是否来过地中?
离开高坪城那日是个晴天,高坪君亲自送行,他馈赠青南一只精心制作刻有图案的骨勺。
一件骨器。
高坪城的奢侈品,仅是一件用猪骨制作的骨匕。
再看看高坪君,他头上的饰品是一件骨笄,浑身上下没有玉器。
高坪城的国君与高坪城的居民一样,都过着质朴的生活,在这里似乎人人平等,人人都是这座城的主人。
“玄旸,我在当地采集到一种草药,现它有止血,缓解伤痛的功效,便是此物,青露,你将草药取出来。”
青露从布袋掏出一块植物根茎,递给玄旸。
“这是舒草的根块。”
玄旸只看一眼就认出来。
“我见当地人碾碎根块,直接用来敷伤,不懂得炮制药材。将根块用火炮制,再碾成粉末,洒在伤口上,疗效更佳。”
青南看向高坪君的随从,他们手脸上有伤疤,是刀矛留下的痕迹,他继续说:“高坪城有邻敌,青壮经常参与战斗,时常受伤。玄旸,请将我的方法说予高坪君听,我不会地中语,要由你来转述。还有,这是我用舒草根块制作的两罐药粉,要赠予高坪君,这两日多谢他的款待。”
青南将炮制根块的方法告诉玄旸,玄旸再用地中语将方法转述给高坪君。
高坪君半信半疑,从青南那儿接过两罐药粉,用地中语向青南表达谢意。
离开高坪城,三人走在城郊的林径上,与郊野砍柴的居民相遇,那人忽然立在路旁,对玄旸行了个地中族的礼仪。
青南早习以为常,等砍柴的居民走远,他问玄旸:“你每次去文邑,都会在高坪城做休整吗?”
“是经常来。”
“我们辞行时,高坪君和你说了什么?我看他神色有些紧张,不像在寒暄。”
“他告诉我,几天前有一伙高地族人路过高坪城,跟当地人打探我的消息,高坪君说他们似乎还在附近转悠。”
玄旸言语平淡。
要是看他神情,听说话的语调,会以为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有高地族友人?”
“有,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