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没参加玄邴的婚礼,急冲冲南下来找我。”
“在大皋城早参加过了,回玄夷城他们又会举办一次婚礼,我参不参加无所谓。”
“为何立嗣仪式如此重要?”
青南仰头看他。
他不会为了任何不重要的事匆匆离我而去,况且城墙还没修好,不符合他的做法。
玄旸点头,也只是点头。
见青南确实倦得很,玄旸将他抱起,很快,两人裹着熊皮卧下。青南没有睡去,头枕着对方臂膀,双眼一直睁着,玄旸拨开他额头的丝,亲着他的眉眼。
“簇地与怀夷争斗多年,你回去时避开怀水南岸。”
青南这才合上眼睛,能听见他轻轻的叹息声。
羽邑与玄夷城相距遥远,旅人习惯自此分别便是一生这种事,他永远不习惯。
“我走鱼埠。”
玄旸说这句话时,手臂放开青南,往一侧探身,似乎在取什么东西,他从枕下翻出一束皮革,放在青南手边,笑语:“我绘了条路线,想我的时候,你可以依此路线去玄夷城寻我。”
“我为何要寻你?”
青南拨开皮革,片刻过后,又将皮革拿起来,打开览阅。
这是一条从羽邑去玄夷城的路线图,沿途的城与聚落都做出标记,有几处地方还写下一些符号,这些符号青南不认识,猜测是岱夷符号。
路途漫漫,一座又一座城,一个接一个聚落,群山迭起,江河交汇,湖泊纵横,野兽遍布。
“羽人族没有旅人。”
青南将皮革卷起,搁在一旁,重新把脑袋放回玄旸臂膀上。
“觋鹳不就是。”
听见身边人这么说。
“我未必会想你,何况我也不会为你不要性命。”
青南心中是有些懊恼的,道阻且长,他与这家伙原来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啊,如果没有特殊的缘分,两人根本不会相遇。
“你有我的白宗。”
“什么?”
“白宗,你叫它象牙雕筒。”
“嗯?”
“有这件信物,在岱夷的任何城邦,任何聚落都不会受到伤害,还能得到救助。”
“渡过怀水南岸,前往鱼埠,那是一处四方部族混居的聚落,在那里能找到要前往玄夷城或大岱城的旅队结伴。”
玄旸搂住青南脖子,拍着背部,低语:“睡吧。”
心思都被看破,是忧别离使疲惫不堪的人不想入眠。
四面漏风的小棚屋此刻似乎特别暖和舒适,特别暖和的也许不是营火,而是对方的怀抱,是熟悉得令人安心的气息,使人感到舒适。
让人想就此沉沉睡去,不愿醒来。
觋鹭,觋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