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章低头看向小辰,轻抚孩子的背,当他抬起头,神情冷漠且傲慢。
他的愤懑很真实,他原来瞧不上五溪城啊。
两人还在争辩,双方的手下互相警惕。
玄旸走向青南,察看他的情况,除去脖子上有道小伤口在淌血,身上没有其他伤。
抬手轻碰青南的脖颈,玄旸用羽人族语低喃:“我不是叫你别出手吗?”
“有吗?”
青南拨开对方的手指。
“我对你眨眼睛。”
“没看见。”
当青南瞧出玄旸真正的立场和自己的立场一样,他便用带毒的骨针扎向歹徒脖颈,造成混乱,给阙月制造机会。
青南还是低估了白章的手下,他没有玄旸四处游历的经验,和绝大部分人一样,不认识北方高地族的吉金(青铜)武器。
“呵我们五溪城穷,白湖又是什么好地方,一个连禾苗都不能生长的死地。”
阙月反唇相讥,朝夜幕张望,她在等增援,按说增援早该到来了。
难道……
她派去联系另一支夜逻队的人遭遇到白章手下的埋伏吗?白章这次不只带这些人来五溪城?
“我厌倦了争论,你也没必要再拖延,不会再有你们的人过来。城中的青壮全在城郊参加篝火会,又是打鼓吹笛又是唱歌跳舞,没人会在意祠庙这边出了什么事。阙月,你这么聪明,可以猜猜到底有多少我的人潜进城里,他们又在做什么?”
望眼上空的一轮圆月,白章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阙月不知道白章是在唬人,还是他真有大量的手下潜入五溪城,她焦急又疲惫,失血与疼痛都在分散她的注意力。
“章兄,我要为雾月说句话,将孩子生在五溪城,让他在五溪城长大,这一定是雾月的心愿,是她历经艰险想要达成的心愿。我说得对吗?”
白章眉头皱起,眼神惆怅,似乎是被触到痛处。
玄旸继续往下说:“孩子由母家抚养,是五溪城自古以来的规矩,也是孩子母亲的心愿,章兄必须遵守。当孩子年龄渐长,他会有自己的想法,是留在五溪城,还是去白湖,他会做出选择。”
见白章和阙月都沉默不语,玄旸的声音洪亮,当众宣布:“我受五溪君之托,让我见到白湖君之孙白章,就帮她传话:五溪君愿意与白湖盟誓,在盟会上当众宣告辰的身份。在辰成年之前,他将留在五溪城,在辰成年之后,由他决定去留,五溪城绝不阻拦!”
“玄旸!”
阙月大吃一惊。
“我不同意。”
白章反应冷漠。
“章兄打算在孩子面前杀死他最亲的姨妈吗?小辰可是由阙月一手带大。”
玄旸质问。
白章默然,以阙月的性格,除非踩着她的尸体,她才会放行。
“五溪君将请来十位氏族族长,在他们的见证下,在神明面前和章兄盟誓,哪怕今后她不在人世,这个约定也将执行下去。”
“玄旸!你不要胡说,我母亲根本没这么说过!”
阙月愤怒又激动,猛地站起身,动作过于激烈,箭伤疼得她呲牙。
“我抵达五溪城的第二天,五溪君单独找我谈话,她知道你肯定会反对,所以避开你。五溪君请我做为传话人,她知道我与白章是旧交。”
“胡说!”
阙月仍旧不信,大声呵斥。
“章兄,五溪君已经做出表态,现在,就看章兄想怎么做。如果白湖打算通过战争来解决,我知道获赢的一方会是白湖,一件吉金武器,可以抵挡十件石制兵器,五溪城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