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亲眼看见觋鹳的尸体?”
青南半信半疑。
鹰金回道:“旅人间的传闻,总是似真似假。”
“羽邑曾经生过一场大瘟疫,觋鹳在那场瘟疫中救活不少人,他能医治他人,也能自医,那传闻多半不实。”
听到青南的话,鹰金的目光落在青南的羽冠上,若有所思。
“你在寻找觋鹳?”
“是。”
“哪怕在西离,你也会去吗?”
被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注视,青南习以为常,回道:“我听闻西离路途遥远,途中又多劫匪,要是有识路的伙伴结伴同行,我会前往。就算人已经死去,总该有些遗物在那儿。”
“觋鹳给过我一样东西,说是羽人族的神玉,我留着没用,你要便拿去。”
鹰金挽起袖子,将手腕上佩戴的一件玉镯取下,掷给青南,青南接住,拿起一看,大吃一惊,那是件玉琮。
玉琮残缺,失去三分之二,剩余部分正好被打磨成玉镯。
“他给我时东西就已经残破,高地不需要羽人族的神明,我只当它是寻常玉饰,让玉匠将它加工成镯子。”
鹰金拥有可观的财富,使他能将珍稀的远方之物,随手掷予远方之人。
抚摸手中的残琮,青南颇为感喟:“你是觋鹳的朋友?”
“他曾教授我们兄弟几个历法和草药,算得上是我的老师。”
鹰金留下这句话转身便离去,他为人高傲,不谦和,又似乎是个重视情谊的人。
初来大鹰城时,起先并不觉得特别冷,直到一日气温骤然下降,严冬来临。
大鹰城的冬天十分严寒,天寒地冻,北风彻骨,这种寒冷,使南方来的青南和青露一时难以适应。
身为文邑使者,待遇优渥,居所有仆人供差遣,有炭火御寒,青南身披皮袄,头戴暖帽,坐在炉火边烤火。
外面飘着雪花,风声呼啸不止,人们除非不得已,尽量居家,连身上长毛的动物都畏缩在畜棚里,不敢外出。
青南伏案书写,他在布帛上记录大鹰城见闻,写着写着,手指冻得受不了,他又会将双手放在火旁取暖。
屋中寂静极了,仆人似乎不在院中,大概是外出取水,准备炊事吧。
青南搓了搓手,抬头往院门外望去,见到飘舞的雪花,见到远方的丘陵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想到这样的天气,玄旸正在参加冬猎活动,也不怕冻掉耳朵。
听说今年的冬猎活动和往年不同,大鹰君不再参与,由嗣子鹰金率领狩猎队伍,活动很盛大,高地众多城邦的武士纷纷前来参加。
青南执笔继续书写,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歇笔,整块布帛已经写满文字。如果仔细看的话,那上面既有文邑的文字,也有羽人族的竹文、江皋人的图文,青南把各区域使用的符号与文字糅合在一起。
将字迹未干的帛书晾在一旁,青南离开木案,步入院中,风很大很冷,天冷得他刚出来又想缩回屋里头。
听见院门处的脚步声,青南瞥见青露的身影,他匆匆进院,将肩上的什么东西卸在地上。
“觋鹭,打猎的队伍回来了!鹰庚给白棠不少猎物,白棠说他吃不完,要是在平日他能用来喂鼉,现在鼉都冬眠了,叫我拿来。”
将那袋东西提起,青露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他还给我两罐白湖的细盐,听说十分珍贵,这种盐用白湖的秘技制作,一小罐在高地就能换头羊。”
“你说的鹰庚?可是大鹰君的第六子鹰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