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熟悉的眼前一黑,熟悉的意识模糊……戚清只觉得这情况似曾相识,和前不久的某一幕的相似程度大概也就只有百分之九十九而已。
两个场景的差别可能也就差了一个吐不吐血吧。她这般默默地想到,而后像是在应和她的心里话一样,她突然感觉到喉间涌上了一股腥甜。
……很好,现在不是相似度,而是重合度百分百了。
喉咙的堵塞让她下意识地咳嗽了起来,紧接着她身体的感知也逐渐回归,背部和四肢传来的粗糙的触感使她判断出了自已此时的处境——仰面朝天,背靠大地。
她又尝试着活动自已的身体,但好像目前它们还处于麻痹状态,她连个指尖和眼皮都移动不了,只有各个感觉神经连接得很通顺。
看来是一进来就会被放倒……就和之前尼伯龙根一样,直接把精神体给捕捉了。戚清想到。但是这和尼伯龙根不同的是,尼伯龙根中她会遭遇到会向她攻击的个体,但这个幻境里却是主要针对了她的精神。没有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但危险程度和遭遇怪物是差不多的。
如果她陷入了情绪之中难以自拔的话,估计她就会在精神消耗殆尽后死去了。
咳嗽几声后,她的嘴边应当是流出了几小股鲜血——唇边的皮肤明显传来了液体的触感。就在她正在心里埋怨西王母老银币专门搞精神攻击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一边身子似乎被谁扶起,而后她的姿势便一下子转换成了半躺半坐,背后靠着的也不再是大地,而是一具温热的身体。
……是谁找过来了?她应当已经和他们把事情撇得很干净了才对,难道是之前中途离开了的张启灵?他本来就在附近吗?
她的眉心微微皱起,然而没过几秒她便感觉到额间传来了陌生的触感——不知道是属于谁的,带着些茧子的两根手指的指腹按了上来,像是想揉开那点皱起的皮肤。
这让戚清忍不住想偏过头,而下一刻她便发现自已成功地做出了这个动作。
于是戚清在稍微愣了一下后,便再次尝试着活动自已的身体:结果是手指尖稍微动了一下,没成功活动开,而眼睛则是成功地睁开了。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倒过来的,和她距离极近的熟悉的面庞——居然是无邪?
此时无邪的手指因为她偏头的动作而从她眉间划走,落在了她眼角旁边,他目光怔愣地看着她,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戚清脸上露出了丝毫不掩盖的疑惑,先一步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让你跟着队伍去你三叔那里吗?”
听到这句话后,无邪才缓过神来,他先是下意识地捲起了自已的手指,而后将两人脸部的距离拉远了一些,才毫不犹豫地回道:“我怎么不能来?你也没有说我必须跟着队伍走,况且我想去哪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吧?”
略微带刺的话语刚一说出口他便感到一阵懊恼,连忙又补充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算了,这也是你自已的选择,和我确实没有关系。”
没等他说完,戚清便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平得让人听不出一点在乎的情绪,“话说只有你跟过来了?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跟着你一起?”
如果没有人跟着过来,她觉得那个叫做攀子的伙计死都不会同意他来的。
……嗯,恐怕其他人也会站攀子那一边,这么想想这支队伍基本都很关心无邪的安全。还真是幸福啊。
无邪还没开口回复她的问话,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便在戚清耳边响起,“确实不止他一个,我和宁小姐也来了。”
戚清微微偏过头看过去,戴着墨镜的男人就在他们不远处靠着树干站着,而干练的女性则是坐靠在另一根树干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调养自已的精气神。
她叹了口气,“你们都是爱管闲事的人吗?”
“我只是为了保证我下一个东家的安全而已。”
阿宁依旧闭着眼睛,开口反驳道。但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有在暗指另外两个人就是她口中“爱管闲事”
的家伙。
无邪没好气地回怼了戚清一句:“要不是我们跟过来,你难道就要在这里躺到昏天黑地?或者失去意识的时候遭受到其他的袭击都不知道?”
对上那专注的眼神,戚清半垂下了眼帘,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有把握。”
这短短的四个字让无邪呼吸一滞,而后心中的火气又一次被点燃,额头上的青筋跳得格外的欢快——你他娘的根本心里没有数!
看着气得快岔气的无邪,又看了看手指收拢的阿宁,黑瞎子原本也有所起伏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许多:看来他的反应也还算正常啊,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会觉得眼前之人说的话很不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