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嗣连方向都来不及分辨,就稀里糊涂地往城外走,直走到天黑,这才找店住下来。
心想走了这么久了,捕快至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了,王延嗣这才静下心来想日后咋办。
王延嗣首先想到的,是京城捕快要在京城和周边张贴通缉令。
那我就只管再走远些,走他个十几天,个把月,并且改个名字,然后再来说谋生的事。
于是,王延嗣就以自己的家乡为名,改名为王泗,从此行路住店,就都用“王泗”
这个名字了。
走啊走,走啊走,因为是逃命,也没去记到底走了多久。
一天,王泗发现自己来到了山西的运城。
住店付钱时,王泗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银子已经快用完了,就向客栈老板打听,在这个运城里面,有没有什么营生,适合他这样有点儿武功的人干。
要是王泗说出自己是御酒坊的匠师,山西是出名酒的地方,王泗没准能获份高薪工作。
可是,王泗这是逃命呢,怎敢说出会酿好酒这一层呢?
热心的店老板就介绍王泗去运城的戍军千户所当兵。
于是,王泗就进了运城的戍军千户所。
因王泗会武功,很快就当上了小旗尉,后来升成了总旗尉。
再后来,这个千户所派驻万荣的百户尉告老还乡了,千总就把王泗派过来当了百户尉。
王泗在御酒坊是受过恶气的,知道下属受气的心态,所以轮到他独当一面了,对部下的态度就很好。
但是,忠厚正直的王泗,在这万荣县,却与知县赵程鹏及其那一窝蛇鼠很不对胃口。
所以在万荣,一直过得既穷苦又窝囊,但因他对部下很好,还与军士一锅吃稀粥,军心倒还稳定。
这些经历,在书面上说了这么久,王泗却只花了半寸香那么一会儿,就向张献忠做了一个简略的介绍。
张献忠心里,已经构成了一个想法,就再问道:“王泗校尉,那你对投诚参加我起义军,是怎样想的呢?”
王泗指着身后队列整齐的军士说:“八大王请看,属下的百户所,没有一人愿意再给赵程鹏当戍军!
“我们吃不饱,军饷被剋扣,还被赵程鹏拿下眼皮子看,逢年过节都没有来慰问过我们,大家早就不想干了,要不是图有口饭吃,早就跑光了!
“现在,大家都愿意参加义军,为八大王效力!”
王泗说着就回头问:“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一百多军士几乎是齐声说道:“参加义军,为八大王效力!”
张献忠一见,心里十分高兴,断定这些人以前当明军越是当得窝囊,参加了义军,就越是死心踏地!
特别是,这个王泗,是活二茬人的,有了个好位置,就更会心无旁骛,会绝对忠诚的!
现在的匠灶桩,辎重车远超千辆,光是每车载四大翁酒的酒车,都是三百多辆,这些物资,可是咱第八营的命根子呢!
现在匠灶桩的主将,虽说武功不错,下边的校尉卒尉,也还有不少武功高手,但相对保护越来越多的辎重,到底还显得势单力薄。
而这个王泗,身怀绝世神功,马战刀法也了得,何不如让他去匠灶桩当个副将呢?
这个百户所,也编入匠灶桩,如此,作战部队打仗时,匠灶桩的安全,就可放心了!
想定了,张献忠说:“王泗校尉,我第八营,现在人已过万,后勤辎重,一千几百大马车,这都是我第八营的重要本钱,在随军行进的沿途,特别需要保护。
“你可愿意到匠灶桩当个副将,你的百户所也编入匠灶桩,以保千车辎重的安全?”
这个王泗,倒没有因为一参加义军,就由校尉提拔成了副将而热血沸腾,但他此刻,确实是实实在在地热血沸腾了!
不过,王泗却是因为这个年龄比自己小一大截的八大王,竟然如此用人不疑,才刚认识,就委以运输看护全营辎重的重任!
于是,王泗双膝下跪,双手打拱抱拳道:“但凭八大王差遣!王泗定当不负八大王的重托!”
张献忠连忙弯腰扶起王泗,说:“快快请起!王将军现在是我第八营匠灶桩的副将了,现在我们就是兄弟了!
“王兄,且请带领你的原部下所有兄弟,入编匠灶桩吧!”
那一百多原百户所军士,从来就没有听到赵程鹏叫他们一声“兄弟”
,此刻竟破天荒地听到八大王把他们都称“兄弟”
,不自禁地齐声挥手道:“八大王!八大王!八大王!”
这个至今还美名尚存的王泗,从此完全摆脱了死亡阴影,给张献忠当了匠灶桩的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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