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质子情况不好。”
侍女摸着越来越高的温度,连忙过来禀报。
“叫宋太医。”
容清樾从走神里回来,三两步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确实烫得吓人。
李绪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不醒,出气少于进气,生气衰败下去,混若一副濒死的模样。
宋太医把脉,又看看李绪的瞳孔,一连说了好些药,让侍从下去熬煮,复又对容清樾说明:“殿下,质子在石室待了近十日,石室阴潮,又受了酷刑,他身体有幼时带着的孱弱,故而这疾来得迅猛。”
容清樾直问:“还有救吗?”
“且看质子求生的意志。”
宋太医叹息一声,说,“微臣已对症为质子配药,药下肚,今夜发热能消退,今夜便无碍。今夜无碍,三日未满便能醒来,往后也就能大好。若今夜不退,天人也难救。”
宋太医快速写下药方,挎上药箱去捡药,不多时侍女端了药进来。
眼看月上中天,容清樾吩咐菡萏,“你送宋太医去厢房住下。”
菡萏进来引路,宋太医拱了拱手走了出去,质子未好,他必是回不了家,还好早前与夫人说过一声。
“殿下,我和子厦照看质子,您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今日晨光未亮就已开始忙碌,又去六公主府耗了那么久,与六公主搏斗,现下又要照看质子。梁郝看着殿下熬红的双眼,不免心疼。
“质子安危事关重大,你们两个大男人不够细心。”
容清樾摆了摆手,“我能撑得住,你们先去休息,有事我会让菡萏叫你们。”
“可是……”
梁郝还是犹豫。
“待李绪今夜安稳下来我就去休息,后三日就该你们劳累了。”
容清樾佯装生气道,“快去,这是命令。”
子厦拽着梁郝出了门,一跃上了房顶,他们是近卫,纵使命令休息,他们也得保证主子的安危,此前都是轮换,但今夜多了位质子,梁郝和他一起守。
四更天,更夫打锣从街道走过霄安街,百姓正安睡,路过晋昭公主府,门口石狮子两眼雕得极大,金丝灯笼下更显威武。
守门的侍卫交班,守了一夜的人打着哈欠从小门进了府。
容清樾靠在贵妃榻上打盹,让侍女每隔一刻叫醒自己,她去看李绪的状态。
喂了药一个半时辰,李绪的体温不曾有一刻下降。
这次起身,侍女已经为他又擦了一遍散热的酒。
她去到床边,恍见李绪的嘴张了张,似是口渴,让菡萏拿水来,后来看仔细些,才发现他好似在说胡话,凑近了听,他说:“母妃,您何苦生下我?”
生了他却又不保护、呵护他。
南启以质子议和,父皇让他作为质子,他的母妃没有犹豫,没有问他,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