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背对他,手停放在水壶手柄上,愣了一会儿,直到沸水顶着壶盖,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他才从炉上取下水壶,放在隔热垫上:“他大概不愿意我离职。”
“这是早晚的事。处理好善后就行。”
说完,霍白石点上木桌中间的香炉,淡淡的白烟散后,清淡雅致的檀木香溢满整个小屋。
“您没说什么吧?”
寻欢拎着茶壶,翻开米黄色的汝窑瓷杯,一一斟上。
茶香如出笼猛兽,与香炉中的檀木香、空气中腥咸的海风拥抱,嬉戏。
“我能说什么。你天天野猫一样到处跑,谁知道哪里找。”
希尔达本在一旁静听,而后就被寻欢端过来的各色茶点,吸引住目光,填堵了嘴巴。
午后小憩,寻欢跟老爸睡在二楼,希尔达睡在顶楼。
海浪冲刷着海岸,发出有节律有重量的唰唰声,比摇篮曲还摇篮曲。
三人醒过来的时光,用一部慢悠悠的文艺电影打发了去。
晚上,寻欢也沿着一踩上去就嘎吱响的木楼梯上了顶楼,在顶楼外伸的阳台上,跟希尔达一起看星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霍寻欢想起,霍云天的别墅里有台大炮筒似的天文望远镜,除了尾翼通体雪白。不知道透过那玩意看星星,会不会很不一样。
这是半个月来,霍寻欢只想起霍云天一次的一天。
霍寻欢有信心,只要时间再久一点,他会把跟霍云天有关的混账事都忘光。如同,两条相交线,相交之后,一定会无限远离。
寻欢趴在栏杆上,望着水气弥漫的星空,问希尔达:“你这次度假要多久呢?”
“要久一点。除了雕塑,我人生中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有待完成。”
当希尔达发现寻欢的英语口语相当正宗之后,不再强迫自己说汉语。她说重要crucial一词时,加重了语气。
“哈,这么重要?如果需要帮忙·····”
寻欢真诚地望向她。灯光自上而下,照着他年轻好看的脸,就像舞台上光彩熠熠的男主角。
“谢谢。”
希尔达笑的像个天使,眼睛里却山东着完全不像二十七岁年轻人的坚韧和决心。
枕着海浪与波涛,小屋里的所有人在静谧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寻欢难得开机,登了微信小号,刷刷久而未见的朋友圈。
不刷不知道,小岛外红尘滚滚,人间喧闹,页面越向下滑,内容似乎越多,仿佛他离开之后,世界高速运转,时间以光年速度翻腾前越。
他索性直接找到常歌的微信,翻开他的朋友圈,一条条向下看。
这个性招摇的家伙,几乎是每天都更个3-4条动态,以照片为主,舞台表演照、乐队排练照、聚餐照。甚至,跟戴着大墨镜的女朋友亲密接吻照,也照样发。
这个新女友?看着有点儿眼熟。寻欢嘀咕着,再往下翻,想看个究竟。
无奈,下面是千篇一律的乐谱、排练、演出照片,他连翻了好几页,突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男性侧脸!
他的心脏猛地跳动,跳到自己怀疑是不是旧病复发的程度,连握手机的手指都开始轻微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