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朝着花圃边的围墙半跪下,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压,这时候,他的左大。腿就与地面平行,形成了第一层台阶,而他下压的肩膀形成了第二层台阶。
唐娜按照指导连续两步踩到他的肩膀上,他抓住她的脚踝站起来,又稳又快,少女的视平线果然越过了高高的围墙,她一伸手就能按在墙头上。
重新蹲下,把兴奋的少女放下来后,克雷顿要求道:“现在按照我刚才的动作做一遍,让我知道你学会了这个技巧。”
唐娜依照他之前的姿势对着围墙半跪下来,基本没有差别。
克雷顿端详了几秒,忽然抬脚对她踩来。
“现在换我了。”
看到他两百多磅的沉重身躯在快靠近,唐娜吓得失去平衡,她惊叫着身体一歪,向后摔倒在花圃里,干净的衣服和双手都沾上了泥。
没良心的克雷顿指着她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等她反应过来这是个恶作剧,便一骨碌爬起来对着叔叔展示自己近期学习的格斗课成果。
面无表情的翠缇丝拉上窗帘,免得楼下生的这一幕扰乱自己清修的心境。
这个世界在变得危险,而她正预备去抵抗它。
她乘火车来的时候看到了铁轨两边悬挂着的那些尸体,这都是萨沙市政府做的事,因此无论克雷顿怎么解释,她都无法相信这里真的安全。
除了政治和宗教的劫难,天象也开始变得异常,今年的冬天比去年要冷太多,一些本不该下雪的地方却下了雪,南方也冻死了不少人。
一位路过巴特努准备前往陶顿的教友告诉她,审判纪元已经临近了,人与人、人与魔怪的战斗都已经蓄势待,因此正是神职者们舍身奉献的时候。
翠缇丝并不相信天父需要人的奉献,舍身苦行只是人的执着。
可没有这种执着,人们当然也无法领会奇迹。
灵修是危险的,心中强烈的执着一旦偏移,修持者就有沦为孽物的可能,但翠缇丝的心中已经没有迷茫。
没有地方是净土,一切都在陷入混沌,唯有圣律她坐到床头,手里转动玫瑰念珠,低声地吟诵箴言为家人祈祷着。
当她结束了诵经的步骤,克雷顿和唐娜也结束了晨练,浑身是土的从室外回来了。
他们在地毯上清洁鞋底,又脱下毛织外套交给仆人,这些衣物是不需要水洗的,仆人会用毛刷把外面的土细心刷干净,方便他们之后再取用。
唐娜扶着膝盖拧了拧腰:“运动的感觉真好。”
她现在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如果不看脸,很可能被误认为一个男孩。
克雷顿从门厅桌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水壶,将温水倒进两个杯子,然后将其中一个递给她。
“你最近倒是没有说什么匡扶正义的事了,是不是放弃做游侠了?”
“我只是现自己在匡扶正义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学习。”
唐娜将温水一饮而尽,她放下杯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而且,我现在其实每天都在做好事。”
克雷顿吃了一惊:“可我从来没见你出去过?”
他还想再问,但唐娜不愿回答,她一路轻哼着歌穿过走廊,上楼去找母亲了。
走到母亲的房间前,唐娜的嘴角才忍不住严重地上勾。
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所能阻止的最大邪恶就是克雷顿·贝略本人,所以她只要待在克雷顿身边,拖住他不去做别的坏事,这就已经算是在匡扶正义了。
她真是在日行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