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歸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柔順的髮絲被他弄得毛毛躁躁的,原本紮好的小揪揪也散開了。
沈言歸看著掉在一旁的黑色皮筋,沒有伸手去撿,而是朝秦野挑了挑眉,「過來幫忙。」
秦野在原地僵了幾秒,只能無可奈何地走過去,幫沈言歸拿起了皮筋。
皮筋是純黑色的,又薄又細,仿佛一用力就會崩斷。
媽媽是短髮,秦野幾乎也沒有異性的朋友,他從來沒接觸過皮筋這種東西,如今用手挑著皮筋,想要裝進口袋裡,又怕會弄丟,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
看著秦野笨拙的動作,沈言歸說道:「套在手腕上,我需要的時候再給我。」
秦野嗯了一聲,想都沒想,直接照做。
「啪——」輕微的聲響在空氣中迴蕩。
崩開的皮筋打在了手背上,秦野感覺到輕微的疼痛,微微的瞪大了眼,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他注意到皮筋很脆弱,刻意放輕了動作,誰知道他還沒用力,皮筋就已經崩斷了。
沈言歸也愣了幾秒。
這根皮筋他已經好戴了好幾天,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問題,秦野的手也沒比他大了多少,怎麼會戴不進去呢。
「不好意思,」秦野語氣侷促地道歉,「我不是故意弄壞的。」
沈言歸也想大度地說沒關係,但問題是這是他好不容易才從犄角旮旯里搜到的皮筋,僅此一根。
之前懶得讓管家準備的弊端顯露出來了,兩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愣是找不出一根皮筋。
沈言歸的頭髮長了很多,發梢輕輕錯過臉頰,有點癢,他隨手將頭髮捋到耳後,這才露出了被頭髮遮住的眉眼。
「你……」沈言歸看著秦野的臉色,總算找到了把柄,說道:「你把我的頭繩弄壞了,再賠我一根。」
秦野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你等一下,我出去給你買。」
「我等不了了,」沈言歸故意湊近了一些,用手撥弄後頸的頭髮,「太長了不舒服,我現在就要紮起來。」
「可是我沒有,」秦野怕沈言歸不信,認真地解釋道:「我沒買過這些東西。」
「那你可以隨便找個東西賠我,」沈言歸一副「我很體貼吧」的樣子、。
秦野被難住了,再加上沈言歸的態度幾乎堵住了他所有的後路,他只能硬著頭皮給沈言歸找扎頭髮的東西。
秦野像個無頭蒼蠅在屋裡轉了一圈,為難到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還好他看到了沈言歸從送給他的禮物盒。
秦野鬆了口氣,把上面的飄帶解了下來,送到沈言歸面前,「我只能找到這個,你將就一下。」
沈言歸看著纏在秦野手指上的紅色飄帶,思索了幾秒後,從下往上看著秦野,眼仁的弧度十分飽滿,顯得很無辜,「可是我不會用飄帶扎頭髮。」
秦野剛要出門找人幫忙,就聽沈言歸說道:「你幫我吧,很簡單的,只需要把頭髮纏起來,再隨便系個扣,類似於繫鞋帶,這你總會吧。」
「可是這不一樣……」秦野還是有些猶豫。
沈言歸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自己不可以的,而且你隨便扎,我不在意好不好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秦野沒法再拒絕,只能繃著臉往前走了一步。
沈言歸垂著眼,見秦野明明只拿著一根輕飄飄的綢帶,卻用力到手臂上青筋隆起,手像是借來的,每根手指都不聽使喚,以奇怪的角度分開著,折騰了半天,只僵硬地動了動小拇指。
沈言歸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怕把人氣走,一直努力地憋著笑。
見秦野始終沒有動,沈言歸主動往秦野旁邊湊了湊,肩膀幾乎貼著秦野的小腹。
他微微低下頭,右手撥開貼在後頸的頭髮,假裝很難受,「你快點。」
沈言歸的聲線本就慵懶,聲音比較悶,尾音輕揚,像是在抱怨,更像是在撒嬌。
「……」
靠近沈言歸的半邊身體立刻就麻了,像是觸電一般,心跳也因此變得紊亂,秦野整個人僵在原地,忘了呼吸和眨眼,呆愣了足足幾秒,睫毛這才顫抖了兩下,猛地回過神來。
怕被沈言歸聽到他亂了的呼吸,秦野大氣不敢喘,動作僵硬地抬起手,用一隻手指挑著輕飄飄的紅繩,其他手指想攏起沈言歸的頭髮,卻僵在半空中,不敢觸碰一下。
沈言歸膚色冷白,沒有一點瑕疵,跟紅色的綢帶對比明顯,春日陽光燦,
細軟的頭髮被染成了淡金色,有種毛茸茸的質感。
秦野怕沈言歸再催促,深吸了一口,這才試探地用手捧起沈言歸的頭,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對待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生怕會弄疼沈言歸。
只是後面的頭髮長了,小揪揪用兩隻手指就能圈住,秦野從沒覺得自己的手指如此粗笨,只是扎頭髮這個簡單的動作,就差點讓他的手指纏在一起。
沈言歸一直沒動,儘量配合著秦野,但秦野過于敏感,沈言歸只是輕微地動了一下,他就察覺到了,「很疼嗎?」
沈言歸輕笑了一聲,「不疼,就是度有點慢。」
「抱歉,我再快一點,」秦野折騰了半天后,終於邁出了第一步,用綢帶松松垮垮地纏住了沈言歸的頭髮。
秦野鬆了口氣,又用綢帶繞了個圈,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手臂不自覺地抬高,動作幅度相當大,沈言歸只是看著他的影子,就能感覺到秦野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