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阮萌萌生病的消息传来,大家都很关心,除了平日闯荡在外的尚未归乡,其他人是一个不落地出现在了阮齐康家的小院儿里。
来人太多,屋里坐不下,阮齐康和王秀雅就张罗着在院里支了两张牌桌,大家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搞家族团建。
到了午饭时间,他们又在小院里搭了个土灶,烧上了炭火,支起了个大烧烤架子,另一旁则咕噜咕噜熬着一锅骨头汤,众人按需自助烤肉或涮菜,大概是人多火也旺,倒是不觉得冷。
这儿所有的菜品阮萌萌都只能看不能吃,她只能抱着个保温杯,站在一旁听着众人说笑。
阮俊手上抱了个碗,嘴里叼着一块肉,晃悠到了阮萌萌旁边。
“来点?三叔这调味一绝,好吃得不行,”
他把碗在阮萌萌勉强晃了晃,表情夸张地嚼着口中的肉,同时看了眼阮萌萌手里的保温杯,“你就吃这个啊,真可怜。”
阮萌萌撅了噘嘴:“大哥哥你这样很招人讨嫌。”
“哈哈哈,”
阮俊笑得爽朗,伸手薅了一把阮萌萌的脑袋,“你这新造型真土。”
阮萌萌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她避开了对方的手,瞪了阮俊一眼。
阮俊却并不在意,抱着碗又笑着跑去逗自家儿子了。
阮萌萌当然也不是真的生气,她知道哥哥大概是看见她一个人站在这,怕她觉得孤单,才想要过来活跃下气氛。
阮俊是阮萌萌这一辈中唯一留在泰宁安家的一个,也是年纪最大的一个。
认真算起来,阮俊今年也已年近五十,为人父母多年,但他性格外向,也喜欢接触新鲜事物,往日里和自家儿子相处时就没啥长辈架子可言,面对阮萌萌就更显没心没肺。
这么多个哥哥中,阮萌萌和阮俊的感情是最好的。虽然两人年龄差了一轮还有多,但相比其他自她出生起就常年求学在外、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一面的哥哥们,中专毕业早早就工作了的阮俊,是陪伴了她童年时光最长的一个。
阮萌萌又小小的喝了一口汤,大概是因为嫌弃她不能正常吃饭,阮齐康这两天变着法儿地给她煲不同的汤,可以说只要她醒着,手边必然会放着个装着汤的碗。
用阮齐康的话说,这汤里都是水,喝下去很快就会被排出来,既然留不下多少,那只能以量取胜了。
只是不管汤再怎么好,放在香喷喷油滋滋的烤肉旁边,都是不够有滋味的。
正惆怅间,阮俊的儿子阮昱维跑了过来,他手上也拿了串烤肉,19岁的少年身高已经窜到了一米八,站在阮萌萌面前就像棵挺拔的小树。
——也只有在这时候,阮萌萌才会认真反省,自己当年把陈嘉述睡了的这事,好像是有些不讲武德。
“小姑姑!”
小伙子看着阮萌萌,笑得一脸春光明媚,“这个给你。”
阮萌萌看见对方递过来的那串烤肉,表情僵硬。
“谢谢小维,你自己吃吧,姑姑不能吃。”
阮萌萌堆起一脸慈爱,努力让自己笑得像个长辈。
“没事,我爸让你嚼一嚼,别吞下去就行。”
阮昱维笑得真诚,“我爸说咱们不能光顾着自己吃香喝辣的,得要学会分享,让小姑姑也尝个味儿!”
阮萌萌顺着自家大侄子跑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阮俊笑得一脸欠揍,她当场举起手中的保温杯,作势要砸过去,却只收获了对方一个无耻的“略略略”
的表情。
阮萌萌:“……”
亲哥,啧。
闹归闹,阮萌萌的心情到确实变得雀跃了许多。
王秀雅准备的菜太多,大家中午吃到扶墙也没能吃完,阮萌萌甚至后面真的被说服了,她给自己烫了几块红萝卜,在嘴里咬了半天,最后才把咬不碎的渣吐掉。
大伙下午继续在院里自助活动,准备吃完晚餐再走。阮萌萌自行回屋补了个午觉,睡醒时,就见她的两位婶婶正等在院子里,说要和她去河边走一走。
阮萌萌其实不想动,但也不想辜负了大家的好意,便将自己包裹严实,和两人一道出了门。
泰宁县城沿河修建,从阮萌萌家所在的小区出来,穿过马路,另一端就是河道。
阮萌萌慢慢地走着,四婶和小婶一左一右簇拥着她,聊的依然是她们的老公和孩子,并没有过多询问阮萌萌的病情。
阮萌萌觉得这样很好,她只是生了点病,并不需要太多的同情和安慰,不管是什么问题,她都可以处理好、都可以撑过去。
虽然亲戚们的到访,让阮萌萌的心境上都觉得热闹了许多,但一整天下来,还是有些疲惫。
晚上众人离去前,阮萌萌站在自家小院门口,看着大家一一上车,几位伯母和叔婶临走前都上前抱了抱她,依然没说啥,就只是单纯的表示了下亲近。
阮家大伯最后走,他离开前没忘记又叮嘱了阮齐康一次,说后日年三十晚上,让他们一起去他那,他在家附近的某个酒楼定了席面,说是今年孩子们都会回来过年,想大家一起吃这个年夜饭。
阮萌萌印象中,每年除夕夜都是各自的小家聚在一起过的,很少这么兴师动众。今年之所以组织这一场,大概除了人特别齐外,还因为她病了的缘故。
为此,尽管阮萌萌不想折腾,也没表示出一丝半点。有些关爱表达出来时,即便像是应酬,却也不得不去。
……
大年二十九这天,阮萌萌和王秀雅一早就开始包饺子。
阮萌萌捏边时手总是有些紧,捏出的那圈皮煮熟后就显得有些硬实,王秀雅对此很是不满意,絮絮叨叨地又教了她很久,阮萌萌只是乐呵呵地冲她笑,虚心受教,但坚决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