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温成悦时隔半年再次见到温舒航,丁泽雪欢天喜地的迎上去,亲亲热热的拉住温舒航的手叫着哥哥。
温舒航则是微微皱着眉,不留痕迹的将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懒洋洋坐在餐桌前的温成悦。
上次他见到的温成悦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整个人状态还有些迷糊,也厌食得厉害。如今看着倒是正常了许多,人也没有那么苍白消瘦,甚至还能主动笑着叫他一声哥。
这间餐厅是温成悦订的,他对申城比较熟悉,又知道温舒航口味一向挑剔,就选了市中心这家私房菜。
温舒航喝了一口丝瓜汤不由得夸赞道,“好鲜美。”
然后对温成悦说了句,“餐厅选的不错。”
温成悦恍若未闻,只低头喝汤。丁泽雪见状又哈哈的打圆场道,“舒航哥你这次来申城谈项目呆多久啊,我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好好陪你逛逛申城。”
这时,服务生正好端着一道青豆虾仁过来。温成悦瞳孔微缩了一下,他记得这是他带胡桉第一次来这间餐厅点的菜,翠绿的青豆中散落着一个个晶莹剔透的虾仁。胡桉第一次吃就大呼好吃。
他夹了一筷子,还是熟悉的味道。然后抬眼就看到丁泽雪体贴的为温舒航成了一勺青豆虾仁放在他碟子中。
“不麻烦了,我在申城这几天会很忙,行程都很满。”
温舒航一边吃着虾仁一边说着,瞥了一眼神游九天的温成悦:“倒是你,多久没回北原看过外祖母了,从温哥华回来就一头扎在这里,爸那边可已经给你倒计时了。”
温成悦闷头喝汤,说了句,“过段时间我回去看看,别催我。”
温舒航诧异道,“你还想拖?你到底在这里忙什么,之后还要回来?”
因为胡桉。
温成悦在心里无声的说。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里就变成既甜蜜又哀伤。同学聚会上看着胡桉像一只炸毛的小老虎一样冲他张牙舞爪,他就感觉自己灰白色的世界又慢慢被渲染上了色彩。
他最终没有说话,只埋下头默默吃饭。
一顿饭在无言的沉默中结束,饶是丁泽雪怎样活跃气氛,温舒航还有些客套的礼貌答复,而温成悦则保持着令人窒息的缄默。
因为温舒航此次是商务出差,带了司机来。温舒航上车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温成悦,转过头对丁泽雪说,“我帮你订票,下周同我一起走。”
语气温和却隐隐透着强硬的意味,是他一贯的说话方式。丁泽雪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坐进了车里。
温成悦开车送丁泽雪回她的住处,一面开车一面说,“对不起。”
丁泽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她快要绷不住自己逐渐向下的嘴角和濡湿的眼眶。
温成悦没有看她,沉默了一会说,“小雪,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想必叔叔阿姨也不会愿意。”
丁泽雪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已经强忍到酸涩的眼眶,崩溃般的大哭起来,“温成悦,你怎么变了,我们讲好的,你陪我过完二十二岁生日!”
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保持完美的状态,可是却在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面前哭得如同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
正巧是一个漫长的红灯,温成悦踩住了刹车,看着一望无际的红艳艳一片车灯,说,“我累了,不想陪你玩了,你还小,你爸妈不会想让你和我这样的烂人沾上关系。”
她哭得打嗝,“怎么会是玩玩!怎么会是玩!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有些能接受我,可以让我碰你,站到了你身边的位置,我等了那么多年,如今你回国了就跟我说这一切都不作数了?!”
红灯结束了,前面的车辆开始缓慢的挪动。
温成悦的脸隐藏在一般黑暗中,瞧不清他的神色。
“小雪,我不想把话说绝。”
丁泽雪一下子止住了哭泣,她听出温成悦已经不耐烦了,如果她再哭哭啼啼恐怕非但引不起他的怜惜恐怕还会弄巧成拙。
她沉默着攥紧了包带,也沉下声音说,“不可能,我不会走。”
温成悦缓慢的开着车,轻轻的说,“我知道你很享受游走在我和我哥之间,这一年我相信你也过的很开心。叔叔阿姨本来看中的就是温舒航,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把这样一个我强塞给你,本来就不公平。”
他淡淡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