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陈若文对神久夜依旧提防,但为了对得起一瓶七返灵砂的价值,至少明面上合作伙伴的关系非常稳固。
让陈若文不大痛快的是,菇凉登门拜访居然带了个拖油瓶做礼物。
喂喂,菇凉你好歹尊重一下时代背景,这年头不流行商场买一赠一出血大酬宾之类的活动,而且此等爆弱的“非卖品”
纯属多余的,不送也罢!
作为被嫌弃的非卖品拖油瓶,镜无缘内心的小人一个劲咬着手帕:qaq!从幽都出来的你就叼啊?尼玛的!够胆和我家糟心妹子大战三百回合,信不信哥们冒着变池鱼的风险给她扔毛毛虫,弄不死你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当然,以上心理活动镜无缘也就是想想,不到逼不得已他才不敢给菇凉扔毛毛虫。到时就算没有当场被菇凉的无差别攻击ko掉,事后菇凉铁定会憋着一口气把他践踏致死——有恐惧症的菇凉最恨别人故意吓她!
陈家的房子不如玉玑子家的豪宅占地广阔,不过鉴于陈道婆多年在东楼镇坑蒙拐骗的成绩,即便陈若文不能做个挥金如土的散财童子,倒也衣食无忧。
进了客厅,陈若文让小厮上茶,慢条斯理地打量眼前二人。
“真是稀客,想不到久夜姑娘还跟阴月皇朝关系匪浅。”
陈若文脸上的表情总是笑得春风荡漾,神久夜一开始见着心里有点怂,但大家同在东楼镇扎窝,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子一久便习惯了。
倒是镜无缘,这位老兄为了在自家皇太后“爱的鞭挞”
下求存,和菇凉一样练成装逼神功,目前除了菇凉对他知根知底,连月魔都不晓得他的真面目。要骗骗第一次见面的陈若文,绝对no proble!
“尊驾有所不知,久夜姑娘乃是我阴月皇朝的大恩人,在红河村与玄心正宗的一战中,多亏有久夜姑娘救下六道圣君,并为其调养,我此行正是要迎接圣君归朝。”
镜无缘这番话貌似在挖墙脚,前提是忽略他一闪而过的阴沉。
陈若文再不济,好歹在人间打滚多年,岂会错过镜无缘细微的情绪变化,顿时察觉里头有文章,笑容更加意味深长:“在下确实不知此事,久夜姑娘果真是高人。”
“两位过誉了。妾身既收人钱财,自当为金主排忧解难。”
神久夜四两拨千金把皮球又踢了回去,一派高人模样,认钱不认理的那种。
兄妹二人都不是阴谋家,尽管他们也知道谈判中有必要拿捏一下架子提高身价,可他们更清楚自己其实没多少底牌,怕说得太多露了底子。
目前菇凉便是哥们的护身符,只要她不露陷,陈若文及其背后的幽都妖魔们会先忌惮三分,进而保障他们兄妹二人的利益。故而,哥们自觉接下话题,主动出击,避免陈若文继续试探菇凉。菇凉仅需安静坐在一边,给陈若文无声的压力就足够了。
“陈兄。”
镜无缘自来熟地换了称呼,主动套近乎:“早闻陈兄乃幽都军中的豪杰,在下仰慕已久,今日特意求了久夜姑娘引见,冒昧到访,望陈兄勿要怪罪才好。”
陈若文笑笑,这种场面话他自然不会放在心里,正如他没有把镜无缘放在眼里。
作为太子长琴渡魂而来的残魂,尽管记忆有缺陷并且混乱,陈若文本性上保留了神仙对妖魔的厌恶。会为颛顼效力,是为了得到七返灵砂和调查万向幽冥的力量源泉,希望能找出长生不死的法子停止渡魂,最好能一次过解决魂魄残缺的问题,再不济至少延长渡魂躯体的寿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当然,更因为颛顼本身流有神族血脉,幽都的妖魔与其说是他的臣民,不如说是他用来对付东海神族的炮灰。同理,陈若文也不会把妖魔当成同类,更无所谓的效忠幽都之心,他只在意颛顼和背后的大道。
可以说,神久夜的“人类”
身份为她加分不少,起码不像镜无缘,一上来就被陈若文各种嫌弃。
好在陈若文具有古人的含蓄美,镜无缘自觉无视他的画外音,自顾自地表忠心:“阴月皇朝所谓一统魔道,何其狭隘?在下以为幽都方才是魔族的根,可惜,可惜,太古铜门……”
这话说的有些露骨了。
陈若文面上仍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抽丝剥茧地开始盘算。
如果说镜无缘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斯文败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魔族身份的缘故,那么此时此刻,陈若文俨然把镜无缘当成口蜜腹剑的真小人。
哪怕不怎么关心阴月皇朝的情况,好歹红河村那一场战斗动静不小,陈若文亦有所耳闻。包括阴月皇朝内部的妖魔,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六道魔君已死,六道魔君会打算趁机隐于幕后亦在情理之中,这个时候被秘密派来迎接魔君归朝的,必然是阴月皇后的心腹。
偏偏就是这个心腹,竟表现出对幽都的崇拜和臣服,妥妥是渴望叛变跳槽的节奏!
据以上对话,初步坚定:这厮貌似有干掉六道魔君,谋朝篡位的野心!
旁听的神久夜差点想要捂脸,好悬才忍住按兵不动:老哥,你太直白了!如此迅速把底牌掏干净,你是不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么?好吧,我相信你对月魔是志在必得,可你好歹考虑一下,你家圣君还没接回去啊喂!!你就这么明目张胆放话炒老板的鱿鱼,丫的到底有多想表现自己的力争上游啊?无耻到这种程度真的大丈夫?!
撇去对魔族有抵触的天性,镜无缘的投靠对陈若文是利大于弊,毕竟太古铜门的封印未破,能从幽都偷渡到人间的妖魔寥寥无几,且并非全部都齐心合力,能不互拉后腿就不错了,更别说还有诸多打着“斩妖除魔”
旗号的名门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