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的体育老师吹了哨,他隔着距离都能发现对方状态不对,赶忙招呼了旁边两个人,“快点去叫他停,这跑的什么啊?”
那两个人赶忙冲了上去把周燎扶住,周燎出了一身虚汗,前面的视野都被浸模糊了,被人架住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卸了力。
“不舒服就别跑啊。”
体育老师走上前,看着周燎出的这么多汗还以为他发烧了,“不是,你这什么情况?”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架着周燎的其中一个同学皱了皱眉,毕竟周燎随时都意气风发的,结果上个月才晕倒了,现在又突然这样,感觉传闻都和真的一样。
“他住校吗?”
“不住。”
“那把他架去更衣室的椅子上躺一下,那里面椅子宽。”
“哦哦好。”
……
两个人在全操场的注视下把周燎架去了更衣室那边,给他放了一杯热水在旁边,陪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周燎在后半段几乎没有知觉,累得像是睡去了一般,过了不知道多久才醒来。
这一次醒来,鼻息间不再是消毒水味,眼前也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漆黑。他最后的记忆好像就是躺在了一个地方,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后面就离开了。
室内黑压压的,在越来越清醒的脑子里,久违的恐惧却逐渐蔓延开来。
一瞬间,他像是倒回到了最初的,他又回到了最初的仓库里,周围什么也没有,每日只能在幻觉和不断醒来的崩溃中反复切换,直到无法负荷彻底崩溃。
他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处在全黑密闭的空间里了,就连晚上睡觉,他也会学着过去一样留一盏小灯,然后把自己的手腕拷在床头。这种久违的窒息让他全身逐渐变得僵硬,就连动弹都感到困难。
明明和过去一样,门就在那,但他的脚步却像被拴在了原地,铺天盖地的恐惧开始涌了上来。
起先周燎只是觉得紧张,但心脏却开始跳动地越来越猛烈,和太阳穴的跳动几乎同频地震颤,整个室内都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再后来,他突然开始出汗,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但整个人却像被链子拴住了四肢,无法在颤抖中挣脱。
在黑暗里的时间越久,他的胸口就越闷,焦虑悸恐胆颤想一张巨大的罗网将他吞噬。他喉头发紧,不知道是眼前的视线还是大脑,又开始频繁地闪白。
“秦湛……”
“秦湛……”
他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因为渴求氧气,他掐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地呼吸着,不断地无意识地叫着这个名字。
“……秦湛。”
“秦湛。”
周燎几乎快被恐慌淹没,翻身时他摔到了地上,后脑脊背传来的阵痛也没能让他清醒半分。他努力地想站起身,只可惜双腿无力,整个人几近瘫软,过去的一切都像无尽的浪潮把他打得翻身不能。
他觉得他又快因为缺氧死去了,不同于昨晚,是在昏睡后没有意识的痛苦。
他叫了最后一声秦湛,带着被折磨长达一年的无尽恨意。
在戛然而止的声音中,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影几乎快把外面的光线遮挡完,他一张脸冰冷毫无情绪的展现,只是在看到地上手臂青筋暴起,蜷起身掐着喉咙不断干呕的人,随后走上前蹲下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