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意自与秦昭相认后的当晚,便央着秦昭将荀大哥以及当月刑部的案宗都调入了宫内,她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只觉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不过没想自从进宫后,倒是几乎所有的事好像都如了她的心愿,包括她所猜想的王大娘一家很大可能被赵侍囚禁的地方。
萧辰意当时思衬,既然赵侍主要是想还原当年情景来“好好的”
提醒她萧辰意一番,帮她找回“记忆”
,那么很大可能,赵侍是随意找了个由头,将王大娘一家给囚禁在了当年同她囚禁他们赵家时几乎相差无几的地方,那么这地方,现下,便应该是他手中所掌管的这处刑部大牢才对了。
赵侍给她的期限只有三天,萧辰意觉着她实在是想不出除了回来找秦昭,她还能再有什么其他办法,既能救得了王大娘一家,又能摆脱自己当下的这窘境,她已被赵侍逼得,只这一条路可走了。
这几天萧辰意不得不思考了很多问题,她想,既然赵侍都能查到王大娘身上,那想必定是将她到醉诗轩之后的一应举止行踪都查了个清清楚楚才对。
他既然会用王大娘一家来威胁她,那想来应该也就是明确了她现下这异魂附体的事实,可他明知当年的她哪可能会管旁人生死,所以萧辰意觉着,他此番如此应该也不过就是想借着当年情景来这么提醒威迫她一番而已。
提醒她,他可没忘记当年她所做的那些个“好”
事,威迫她,现今两人的身份地位已换了个个,他可以很有耐心的来陪她好好“玩一玩”
了,所以,赵侍可能也没料到,她会真让他给她些时间考虑的
萧辰意此番虽这么突然的做了次“好人”
,但这之后她却也不能表现的过于在乎,否则只会让赵侍更以此来要挟她,所以萧辰意才会以主要关注荀杨的方式来暂时阻止赵侍对王大娘一家的迫害。
不过萧辰意想,以她当年对荀大哥的了解,他的案子十之肯定也是赵侍的手,她此番既已被逼着回来与赵侍正面对峙了,那么,荀大哥的事她也必须得管管了。
只不过现下有点难处的地方就是,秦昭虽听
了她的话,连夜提了案宗,但他却根本不信那日她终是决定向他说出来的赵侍要对付她这阿姐的话。
想到她在秦昭面前如此严肃正经的说出这事实,却就被他毫不在意的笑了过去,只说他们大陈国的国之栋梁,赵卿,绝不会是她这阿姐所想的那般斤斤计较之人。
一切皆是她臆测,还说若果真是这样,那他可以不防以皇帝身份从中调和,相信他的赵卿应该也会看在他这皇帝的面子上对当年的事逐渐释然。
萧辰意当时便想,果然系统预告能成为最强造反派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要的便就是能获得自己上司的强烈信任。
心下叹气,萧辰意只能琢磨未来再慢慢让秦昭相信她所说的话。
接下来的几日,果然如萧辰意所料,赵侍那边没丝毫的其他动静,甚至在朝堂上,秦昭随意为她当年的离开寻了个缘由,提出她这“死”
了十年之久的汾阳公主突然要重回归,朝堂之上除了某几位其他大人有异议之外,他赵侍却完全没表示任何反对。
秦昭揽下了朝中阻力,命令礼部开始着手准备回归仪典,由内草拟仪典上的回归诏书,司礼监负责当年公主府的重修缮。
在公主府未完全整理出来之前,这段时间萧辰意便都得留在宫内。
秦昭本是想让她就暂住在乾清宫的偏殿,离他能近一些,但萧辰意还没开口拒绝,罗公公已率先站出来表示了不妥,秦昭不乐意之际,便只能将她暂且安排在了其他空置的寝宫。……
秦昭本是想让她就暂住在乾清宫的偏殿,离他能近一些,但萧辰意还没开口拒绝,罗公公已率先站出来表示了不妥,秦昭不乐意之际,便只能将她暂且安排在了其他空置的寝宫。
萧辰意现下便就住在后宫的景粹宫内,离秦昭的乾清宫不远,就在他寝宫的东侧方向。
准备仪典期间,虽还未正式回归,但消息却已被有心散播,京城街巷中,已渐渐开始多出了个鲜无比的谈资。
而不少大臣的命妇们也在皇帝陛下隐晦的授意之下开始频繁的出入皇宫内苑,到这即将回归的汾阳公主面前提前行贺。
萧辰意这两日便都忙着接见大臣命妇,没想过了两天,却接见了个她没怎么意料到的人。
陵淄侯的母亲,当年不太待见她的侯老夫人。
不过此番这位老夫人好像也同样不是太待见她,这番到来估计一是为了全全礼仪,二来便应
就是探究好奇了。
她还故意有意无意的提了些当年旧事,萧辰意都一一应上了,这位侯老夫人才惊异之际,又不着痕迹的试探了一番她如今对她那宝贝儿子的想法,见她现已全然无意,才总算是放下了心来,只随意应付了几句,便告了辞。
萧辰意送走了这位侯老夫人之后,只觉她这儿子可完全跟这位老夫人不同,没她这么难缠,之前她向邱其真透露自己的身份,邱其真相信之后,虽也问了她当年离去的缘由以及这十年间的去向,但一见她微表示有难言之隐,他便也就丝毫没再难为她,也似乎不太好奇的样子,就这么的把她给送进了宫来。
长业最近一直在注意着他家大人的反应,他总觉着他家大人好像是过于平静了些。
今日是休沐日,一早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势似乎有连绵不断之势,屋檐上滚珠般砸下的透明雨珠,似乎带着某种柔软却不容忽视的力量,长累便可滴水石穿。
此时刚过午,长业站在书房外看着这雨势,以及在雨中撑着油纸伞穿行而过的下人,回想起自己方才在书房中向大人禀报的消息,他一时不自主便忆起了某些过往。
他方才将今日才得了的消息告诉大人,原来在那位萧姑娘进宫之前的两日,圣上在陵淄侯入宫之后,便去了趟公主长陵
而之后就连夜将南、北镇抚司的不少好手都派了出去,那些人身上还都带了一幅画像。
所以长业想,圣上应该也就是在前几日才终于得知了当年那位汾阳公主其实很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但他们大人却是六年前就得知了。
长业还记得当年他家大人突然得知此事时是什么样的反应。
那时也是这样的瓢泼大雨天,阴湿森冷的公主长陵内,他家大人静静的站在油纸伞下,垂注视着眼前尸骨不存的坟茔,良久才没转眼的突然低声笑了笑,恐是因前几日刚得知了另一件事实,又因之后连续几天的操劳,所以声音才有些冷淡的喑哑,他那时只突然对他道“长业,这世间,好像还真的是什么事都有可能生啊。”
当年他家大人才入仕不久,长业弗学成下山,惹了祸事,承蒙大人相救才得以
保全,之后便一直留在了大人身边随侍左右,所以六年前,他家大人那一次少有的反常他记得很是清楚。
大人当年以状元之身入翰林院做修撰,之后很快便得到了当时刑部尚书荀杨荀大人的赏识,给提拔到了刑部,之后又得了白老白延庭的青睐,短短四年时间,便做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
这虽也有赖于他家大人优越的才能以及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的狠劲,但这般的擢升度确实也令不少人都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