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峋又说,“你与陈姑娘惺惺相惜,才因接近她有目的而愧疚,可您这些天来做过一件不利于她的事情吗?”
乌恩其道:“那我问你,倘若你带着目的去接近一个人,哪怕你从来没害过她,而如今这个人要对你敞开心扉,你能心安理得吗?”
裴峋说:“您也说过,有些事情是不能靠人决定的,是您愿意生在北国吗,还是陈姑娘愿意生在南国?开始打仗的时候,您二位都还是稚子,如今您二位站在对立局面,也不是人能决定的。”
“因为这个,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欺骗别人感情吗?”
乌恩其道
“我只是想宽慰您,我也……做不到的。”
乌恩其心中纠结,可又不能放着眼前的事不管,孟和说这位赵王近两日都会在近前的安江寺里烧香,她便也扣了个斗笠,去了安江寺的前面。
如今皇帝格外信道。据说是要炼丹求羽化,安江寺一个佛寺,香火着实不多。
乌恩其轻轻进去,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在这四大皆、六根清静之地,正中供奉的塑像竟然不是佛祖。
她看了看那袍袖飘然的塑像,还是从边上写着的“上清高圣太上大道君者,盖玉辰之精气”
#的字样里,才认出这是灵宝天尊。
佛寺里竟然供着三清,简直令人啼笑皆非。乌恩其又往偏殿去,看见一尊菩萨倒坐,似叹众生为何不肯回头。一个扫地的小沙弥见她进来,放下手中扫把,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女施主是来上香的吗?”
乌恩其只好点点头,那小沙弥给她找了线香,又取了个签筒,她便取了斗笠,按照规矩拜了三拜。心中却空茫茫的,什么愿望也没许。
小沙弥把签筒递给她,她随意摇了摇,摇出了一只来,上书“铁马踏春来,并蒂莲花开”
。乌恩其不大能识得南朝字,但这字体笔画韵律她却瞧着十分眼熟。
“小师父,您能帮我瞧瞧这写的是什么吗?”
乌恩其把这支签轻轻递给小沙弥。
小沙弥给她念了,她在心中读了一遍又问:“菩萨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出来什么,便是什么。”
小沙弥一本正经地为她解释。
“这签上的字可写的真好。”
乌恩其微笑着说。
小沙弥道:“这是以前的香客所写……”
话音未落,一位金刚虎目、身披袈裟的僧人踏进偏殿:“你功课做完了吗?”
那小沙弥一溜烟便跑了,虎目僧人对乌恩其一行礼:“我这师侄年纪尚小,胡言乱语,还请女施主莫要放在心上。”
乌恩其却没准备把这签文的话题揭过去:“刚才正和那位小师父说这签呢,他说是以前的香客所题。”
“这字实是小僧一友人所写,从京城带到安江寺来了。”
安江寺的规模算不得很大,进山门之后甚至没有天王殿,因此有什么响动是很容易就传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