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洗过的寸头微微有些湿润,映着黑色的眼睛湿漉漉地发亮,像一只凝望主人的小狗。
他居然像一只小狗。
爱是个什么东西,让鸽子变成狼,却又让狼变成狗。
终究都做不了人。
叶如歌无声地叹息,把头伏在他的怀里,像一只温驯的鸟。
他低低的笑,吻又覆了上来。
终于,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踌躇着开口。
“我要出去一趟。武装军内讧了,首领被围困在山里,我要带一些人过去支援。”
他昨天晚上就该走,但他推迟了一宿。没关系,他脚程快。
“哦哦好的。”
鸽子扑闪几下浑圆的眼睛,点头。“我给你打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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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要去吗?”
如歌熟练地按照他教的方式给他理着背包,理着理着,却突然停了下来。
gav低头调试着手腕上的表盘,听到这话睫毛颤了一下,像表面上颤动的秒针。
必须要去。
得令不去,就是造反。首领若是能活着回来,一定会带人来杀他。首领若是真死在丛林里,其他人会各自为王哄抢地盘。无论是谁抢,第一个要来杀的人也是他。
所以要么去救人,要么应付追杀,总免不了一场恶战。他没有不从这座别墅中走出去的方法。
这次不同以往的单点任务,他这次是要上战场。时间很不确定,必须带走部分人手,而且,有回不来的可能。
他没有说话,房间里分外安静,安静到如歌可以在右耳中听到自己一下一下跳动的心跳声。
搏动型耳鸣,精神压力导致。
自从昨晚他回来,她没有表示半分情绪起伏。
但只有如歌自己知道,这沉沉的心跳声是如何在右耳边跳了一夜,让她无法成眠。
所以她知道他在午夜时分出去,在外面站着抽了很久的烟,然后又回来紧紧拥自己入怀。
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一对野鸳鸯,竟莫名生出长久夫妇之间的彼此隐瞒,彼此牵连。
“你会死吗?”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如歌又问了第二句。
沉沉的心跳声在耳朵里不停地跳,跳的她痛苦,跳的她烦躁,跳的她必须问出来这句话,即使她心底恨自己恨的要死。
你会死吗,我不想让你死。
叶如歌,你还有人性吗。心底有个声音在质问。他该死,你知道的,他早就该死,死一万次都不亏。
耳朵里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简直要把她逼疯。
她想用尽全身力气,深深深深地抽自己一巴掌,是不是这样就可以把耳朵打聋,是不是这样就不再会听到这样一刻不停的,仿佛在一下一下逼着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