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砚挨着杜朝和坐下,随手给她倒了一杯茶:“今早收到广宁王府暗桩传来的消息,李海年在十多日前凭空消失了,消失前他曾说感染风寒,要闭门静养。如今广宁王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这么说,李海年是偷跑出王府的,广宁王并不知情。”
杜朝和喃喃道
“从如今掌握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
杜朝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认为还有别的情况?”
沈时砚笑了笑:“不排除广宁王收拢了李海年,两人在合谋一出戏,目的就是送李海年去他该去的地方。”
“比如去黄谦的府上?”
杜朝和猜测
沈时砚笑着点点头:“极有可能,广宁王与黄谦明面上各自为政互不干涉,其实暗地里互看不顺眼。”
杜朝和点点头:“他们政见一直相左。”
沈时砚有些惊喜,他没想到杜朝和对朝堂之事竟也有如此敏锐的直觉:“广宁王废了黄谦安插在广宁王府的十几枚钉子,每拔一枚,尸体就挂在广县的城墙上,曝晒三天三夜。黄谦也挖出了不少广宁王偷塞进来的门生,将他们打断双手废了口舌,弄残弄废赶到街上为乞,还命人围观起哄,简直生不如死。”
杜朝和皱紧了眉头:“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广宁王和黄谦如此行径也太折辱人了。”
算盘和鬼影都点头附和杜朝和的说法,他们江湖中人,杀了就杀了,从没这种阴暗心思,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让人死后不宁,更不会如此羞辱人,让人生不如死
鬼影感叹:“当官做宰的人果然心都是黑的。”
算盘错错牙,挥了下鬼影的脑袋,这个呆子,真是说话不过脑子,沈时砚的家族,从祖上到父辈再到沈时砚自己,哪一个不是为官做宰的人物
沈时砚魏然而坐并未为鬼影的话恼怒,脸上甚至连一点愠怒也没有,他淡淡看了算盘和鬼影一眼,说了句:“是这世道变坏了,并非人心不古。”
杜朝和明白他的意思,沈时砚一直相信,若这些才能卓越之人生在海晏河清的盛世,定能为这天下太平之势出谋划策添砖加瓦
偏偏他们生在这魑魅魍魉腐朽不堪的朝代,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随波逐流变得狠辣残忍以保全自身和家族
他理解,却不能苟同,于是选择了一条艰难万险的道路。
杜朝和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
似一股暖流缓缓涤荡全身,沈时砚面上不动声色,却用力将杜朝和的小手握得更紧
杜朝和再次提起李海年的话题:“那你分析一下,广宁王与李海年合演这出戏的可能性有多大?”
算盘和鬼影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至目前,鬼影还未能成功安插人手进广宁王府,所有消息只能靠沈时砚这边
沈时砚摇摇头:“广宁王暴怒情绪不似作假。”
鬼影嗤了一声:“他有可能是装的。”
沈时砚笑了笑,他现这个鬼影很喜欢针对自己:“广宁王脾性暴戾,让他装个一天两天,可以,但是要他做戏十天半个月,他肯定会露馅。况且,广宁王也不傻,不会那么快就相信李海年愿意背叛黄谦归降于他。”
“那就当这个李海年是真的从广宁王府逃出来了。”
算盘做生意习惯了干脆利落,快刀斩乱麻,先理出一条路,至于其他细枝末节再慢慢修剪
沈时砚点点头,很是赞许。朝朝儿身边的人个顶个地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