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听从罗正梁的安排,让金可芙留下,自己拿一百万走人。一百万,和其他几个牌友们得到的财富相比自然是九牛一毛,但对金艳丽本人来说却是不小的数目。有了这一百万,至少可以支持她一段时间的生活。况且金可芙跟着罗正梁,至少吃穿不愁。作为知名老中医的女儿,以后大概率也能找个不错的伴侣。
想到这里,金艳丽忽然又羡慕起这名叫做玉玲的年轻女孩了。罗正梁告诉金艳丽,玉玲今年正好二十一岁,两人前不久刚领了证。这个证,自然是在做了胎儿性别鉴定之后领的。罗正梁养着好几个“外室”
,无非是想看看究竟谁才能最早完成目标。现在总决赛的结果已出,当然也不用花着钱养着其他候选人了,于是罗正梁开始收网,把所有的房子都卖掉,再把其他女人都解散。金艳丽不禁又自怨自艾起来,觉得自己要是早点能生出儿子,今日也就不必落得这个下场。
“妈妈,你在听我说话吗?”
金可芙的声音把金艳丽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金艳丽摸了摸金可芙的头发,安慰道:“可芙别担心,妈妈来想一想办法。我们先睡一觉,明天咱们好好商量。”
金艳丽的回应还算让金可芙放心。在金可芙看来,“好好商量”
这几个字表明母亲的确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妈妈,你一定不要丢下我。”
金可芙在母亲身边躺下。今天一整天,从酒店搬到这里,又经历了一系列的震撼教育,金可芙已经是又累又困,但她还是努力试图能在睡着之前从母亲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好。”
金艳丽关了灯,在黑暗中金可芙看不清母亲的脸。她无法从母亲的表情中推测出母亲的心理状态。
“可芙,”
金艳丽忽然说道:“你知道妈妈生你的时候几岁吗?”
金艳丽从未对金可芙提起过这些往事。金可芙的困意已经十分沉重,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道:“不知道。”
金艳丽叹了一口气,说道:“十九岁。比那个玉玲还小两岁呢。我记得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一下子却当了妈。”
金可芙只记得母亲的这声叹息。她太困了,很快进入了睡眠。与以往不同,这一次金可芙牢牢地抱住了母亲,生怕母亲忽然离开。
金可芙抱着母亲沉沉睡去,她做了一个无比冗长的梦。她梦见自己和母亲重获自由,自给自足,不再向父亲领生活费,也不用听从父亲的安排。她在梦里又开始滑雪,她一直滑一直滑,不愿意停下来,生怕一停下就会被父亲抓住。等到金可芙一身疲惫地从睡梦中醒来,阳光已经照进了她的房间。她下意识地去寻找母亲,却发现了一个令人崩溃的事实。
母亲已经不见了。
金可芙一下子懵了。她看见自己的那两个粉色行李箱依然立在衣柜旁边,而金艳丽的黑色行李箱却已经不见了。金可芙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换衣服,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穿着拖鞋便往外跑。
金可芙从二楼跑到一楼。一楼餐厅里,罗正梁一家正在吃早饭。玲姐坐在罗正梁旁边,抬头看了金可芙一眼,便又低头去喝自己的粥。寒冷的十二月,金可芙穿着拖鞋,站在楼梯口瑟瑟发抖。
“来,一起吃早饭。”
罗正梁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般招呼她。
金可芙站在原地,一边颤抖一边问道:“我妈妈呢?”
“过来吃饭。”
罗正梁并不回答金可芙的问题。
金可芙的眼泪一下子溢出眼眶。她朝着正在吃饭的罗正梁大声问道:“我妈妈呢?”
没有人理她。只有坐在一边的罗盼男放下碗,小声对金可芙说道:“你妈妈走了。”
“不可能!她昨晚答应我了,我们一起走,一起生活的!”
金可芙哭喊着。
“真的走了,爸爸送她去的车站。”
罗盼男一脸认真地向金可芙解释。她还太小,她并不懂得金可芙的悲伤。
金可芙不顾一切地跑出家门。房子外是一条坚硬的柏油路,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院子里的鸡鸭飞扑到她身上,抖落了一身羽毛。她站在院子前,望着路到尽头使劲眺望。路的另一头,是她最快乐无忧的里士满岁月。
“别难过了。爸爸让我来叫你去吃早餐。我妈妈走的时候跟我说,让我留在这里享福吧,爸爸有钱,不可能让我缺衣少穿的。我都能享福,你长得这么好看,爸爸肯定会更喜欢你。哎,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罗盼男走过来,拉了拉金可芙的手。金可芙手指冰凉,吓了罗盼男一跳。
金可芙终于明白了,母亲并没有采纳她的方案。
对于那两条路,金艳丽已经用行动做出了选择。
交友法则
来里士满的第二个月,徐进就正式成为了姚臻的男友。按照姚臻的说法,徐进是她之前在酒吧驻唱的老观众,两个人多年没联系,直到来里士满之后才又偶然相遇。
徐进的生意都在多伦多,但每次出差都会来里士满找姚臻。徐进一来里士满,姚臻便进入了全面购物状态。每日的固定安排,就是和徐进一起扫街。作为牌友们眼中绝佳的好男友,徐进对姚臻一向有求必应,财力更是远在王家和之上。在姚臻心里,和王家和的那段婚姻并没有达到她的理想状态,只有和徐进在一起的时候,花钱才最为痛快。
“念念,我们今天要去市区购物,你要不要一起去?”
姚臻一边用卷发棒给自己卷大波浪,一边象征性地问姚念。
说“象征性”
是因为姚臻早已预判道了姚念的回答。姚臻每次和徐进出门之前,都会问一问姚念要不要一起去。而姚念的答案每一次都是一样的。果然,这一次姚念还是摇了摇头,轻轻对姚臻回了一句:“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