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是她没想过会和这样的姚臻重逢。
姚臻坐在轮椅上,穿一身样式老气臃肿的白色羽绒服,脚上还套着一双笨重的棕色雪地靴。她的长头发剪短了,带着一顶黑色毛线帽。这样土气且廉价的装扮,换做是以前,一定是会被姚臻所唾弃的。而此时,姚臻对自己的装扮很是满意,正兴致勃勃地和身边教会的朋友说那笨拙厚重的靴子有多么暖和。姚臻听到牧师说有人来看自己,一下子更加激动起来。她一脸笑意,热情地朝姚念招手。
“你好。”
姚臻摇着轮椅来到了姚念面前,笑盈盈地伸出手来。
姚念望着姚臻,半天说不出话来。在姚臻的热情注视下,姚念只好也伸出手去。
“谢谢你来看我。他们说你认识我,是特意来看我的。我真是太高兴了。”
姚臻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桌上的盘子里抓了一大把坚果塞到姚念手里。
“刚摆出来的,你吃。”
姚臻笑眯眯地看着姚念,这笑容令姚念感到无比陌生。
姚念握着那把坚果,犹豫了许久,终于问到:“你记得我吗?”
姚臻仔细地盯着姚念看了半天,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真对不起。我听他们说我生病了,生了一场大病。现在病好了,记忆力不行。你是叫什么名字?”
“姚念。我叫姚念,想念的念。”
“不记得……”
姚臻失落地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真对不起,我真不记得。你以前和我很熟悉对吗?”
姚念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站起来,跟着牧师走到教堂外面。
“是于医生告诉您关于她的事情的吗?”
牧师问。
姚念想了想,回答道:“对,于医生告诉我的。”
牧师点点头:“噢,于医生当时给她治过腿。”
“她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吗?记不清自己所有的事?”
姚念问。
牧师回答道:“来的时候状态比这差多了。身上也没有厚衣服,问她住在哪里,有什么亲人,统统回答不上来。只会唱歌,一个人对着墙壁,从早上唱到中午,也不觉得饿。”
“什么时候送来的?”
“有三四个月了。腿摔断了,随身带着的东西也被追债的人抢走了。听说是从楼上跳下来的。四楼摔下来的,大难不死,但可能受了伤也受了刺激。目前也不知道是自己跳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牧师回答道。
姚念想起来那群将自己绑架上车的人,心惊胆战地问道:“后来呢,追债的人还来吗?”
牧师回答道:“不来了。据说她那些首饰加起来已经能把借款和利息都付清了。”
看见姚念与牧师在谈论姚臻,旁边一位在教会帮忙的妇人也停下来,插嘴道:“真想不通。我听说那些放高利贷的都去骚扰她女儿了,她居然还放着这些值钱的东西不肯交出去。不过那些人把这些一枪,倒是不再来了。都猜她以前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太太,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价值连城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