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你送我回家,门口前那条小巷子因为上个星期翻修,所有的路灯都换掉,不再是传统高高的路灯,全部变成底都会发光的小圆柱,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种从头顶上洒下来的淡黄色光圈。
“路灯换掉了啊?”
“上星期换的。”
“比以前漂亮喔。”
路面照的比以前亮,大家也都说这样让小巷子变漂亮了,可是小圆柱发出来的光芒能很清楚的照出路面,也可以让脚步踏的更清晰,但是光线却照不清巷子里行人的脸,远远有人走过来,总是要到快擦身而过的时候才能认出,我不喜欢这样的改变。
“可是我不喜欢。”
“为什么?比之前亮啊,也比较安全啊。”
“可是这样让我看不清楚你的脸。”
我把握着的你的手握的更紧,因为一切好像突然都有了变化,这些改变是我不熟悉的,只有你手掌的温度让我感觉到安心。
“哎,你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了吗?我只想掌握住我现在能掌握的部分。尽管故意走的很慢,但家门口一下子就出现在眼前。
“再见。”
“不是说过了吗?要说拜拜,不要说再见。”
“喔…………好………………拜拜。”
我站在已经开门的楼梯口,看着你离去,走出几步之后你回过重头向我挥挥手,我也对你挥挥手,又走了几步你再次回过头,我远翟远地看着你的嘴形像在说:“上去吧。”
我点点头转身上楼,正在反手要将门关上那一刹那的空间里,一幕影像突然闪过,那个场景是在机场里,一个女生在即将失去意识的痛苦中挣扎,她望着远方一个男生的背影,渴望他的第三次回头……
日记中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第三次回头吗?那幕影像还没消失,我转身打开原本要关上的门,随着门一寸寸移动,有个人影也一时时清晰,小圆柱的灯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我努力地把头往前伸想要得到确定,那个黑夜中的人影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向这边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这真的是你的第三次回头,就像日记中说的三次回头吗?我在心中不断地、不断地说服自己相信这也只是一个巧合。
黑夜中你已经转过角落消失在巷子的尽头,随着视线延伸的只剩两排小圆柱的灯,天空虽然像是擎天岗上那般的深蓝,可是却看不到半颗星星,是有云挡住它们,还是它们只存在擎天岗夜晚的天空里?
望着天空找寻被失望藏起的星星,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但如果这些都不是巧合,那我不会原谅你的……“一走进家门大头年就问我:”
姐,你最近没喝四物汤了啊?“
穿过大头年和电视的之间的视线、我回答:“四物汤?没有啊,不是跟你说过我从来没有喝那种东西嘛。“背后继续传来:”
那就奇怪了,你最近的气色没有以前好了耶?喔!我知道,失恋了喔。“
手中白色的纸鹤已经完成,我把它交给女孩,火车继续往远方铁轨的交会点前进……
女孩收下纸鹤说:“终于完成了。”
“一千只纸鹤完成了,你要许什么愿呢?”
我问她。
女孩没有回答,把最后一只白色纸鹤放进瓶子里,似乎有一点“不好意思,我问的太多了。”
我赶紧接口。
“不……不会,只是……”
她看着我,嘴唇微动,却只是看着我。
我们之间只剩火车经过铁轨接缝处的敲击声,那声音很规律,每隔几秒就出现一次,数着数着让人很容易平静下来。我望向窗外,远方的树木摇晃的很厉害,也许车厢外正在狂风大作,这时候从我身旁传来一阵声音打破那规律的敲击声。
“你有没有很爱、很爱过一个人?”
我转头望向说话的女孩,她把视线放在车厢的前方,我看了她一会儿,她并没有转过头来,我把视线也放向和她平行的前方,她又开口:“我是说很爱、很爱那种。”
“我很爱、很爱他,想为他做许多、许多的事,但是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所以在那天来临之前我要为他做最后一件事,而这些纸鹤就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你一直为他想,他有没有为你想呢?你这么爱他,他却要离开你?”
“只要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人,他能让我牵挂、让我思念,这样就够了,对我来说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只要你找到那个值得的人,那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今天会准时下班吗?”
主管不在办公室应该可以吧。““那我去接你下班。”
“怎么突然要来接我下班?”
“最近看你心情好像都不太好,下班之后带你去走走。”
不只是你,连大头年也这么说:心情是会写在脸上吗?我只觉得最近周边的空气都变的比较重,原本可以自在活动的四肢像浸在水里,要花更多的力气才能移动它们,连呼吸都像是透过口罩般困难,有一团莫名的影像飘荡在我和现实世界之间,穿不透,也挥不去。
办公室里的时间在你打来电话后过的特别慢,我无意识地看着电脑萤幕上的文件,随着滑鼠的移动牵引视线,鼻子里突然闻到一阵炸鸡的味道。
我抬起头问坐在对面的小君:“你又在吃炸鸡啊?“”
小姐,你是不是肚子饿啦,炸鸡是两个小时前吃的耶,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小君回答。
“快六点了?”
原来不是时间过的慢,只是我还一直停留在讲完电话后的思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