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礼貌道谢,婆子又说了几句话,嘱咐南夏要好好照顾谢姝。而后派了几个人,将食盒送进了院子中去。
谢姝空着手出去,又空着手进来。送走了送饭的婆子门,之后坐在屋内看着谢姝收拾出来的一大桌饭菜,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大人的礼物真贵重。”
南夏说。
谢姝倒没觉得有什么。她早就有些饿了,却也不能多吃。本身身子就不好,再积了食就更难医了,她简简单单的吃了几口,然后端出熬制的姜汤,趁着热喝了。
南夏吃得慢,她也就慢慢等着,陪着南夏吃完饭,南夏吃的有些多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连收拾的力气都没有。谢姝把东西收拾好,姜汤的劲头上来了,出了一身汗,自己也觉得爽利多了。
出门看晾晒在院子内的被褥,这些日子阳光不错,被褥已经干了,只是只有一床被子,只怕晚间还得着凉。
南夏也想到了这些,刚想与谢姝说不如晚上挤一挤,两床被子就好的多了,就听到门口有响动,转头一看,一个身穿藕荷色襦裙的女侍领头,后面两个婆子端着两床被褥走进来了。
“昨日夫人将安排姑娘住处的差事交由了婢子。可昨日婢子太忙,竟然忘了派人将这里的房间收拾出来了,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女子笑说道,谢姝没有接话,女子又道:“夫人知道了已经惩罚婢子了,还派人送来两床被褥,这可是夫人嫁入薛府时带过来的,还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谢姝的眉头皱起来,尤夫人出嫁时带过来的,让她来用,合适吗?
软话
那婢子看出了谢姝的犹疑,却也不理会,回身吩咐婆子们去收拾了谢姝的床铺,将被褥铺上。而后道:“婢子的差事已经做好了,谢姑娘,早些休息吧。”
她转身欲走,谢姝却叫住了她:“这是你家夫人的嫁妆,我不是薛府房中的人,自然不能用,你把这些带回去,再回你们夫人,就说这不合规矩,要她送些新的过来。”
婢子一脸讥讽之色道:“谢姑娘与薛家不沾亲故,婢子不知道什么该是伺候姑娘的规矩。”
谢姝冷下脸来,这个婢子敢跟她这样说话,想必是得了尤氏的指使,她冷声道:“你既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规矩,又过来做什么?”
婢子一时结舌,谢姝又道:“你不知道,自然有人知道,你如果实在不晓得,就该去问你家大人才是。”
她这几句抢白实在噎人,这婢子也是未及笄的小姑娘,怎么经得起她如此呛声?再加上这婢子打心眼里是看不上谢姝的,被她如此讥讽心里着实难受,登时红了脸,站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两个铺床的婆子闻言动作也轻了下来,有些惧怕的看着谢姝。
南夏在一旁站着,笑着替那婢子解围道:“姑娘,尤夫人向来有用自己嫁资赏人的习惯,这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东春说话直,您就饶了她这回吧。”
谢姝没有说话,好整以暇的看着前面站着的东春,南夏走到东春身旁道:“姐姐,就说几句软话吧。”
东春涨红着脸,嘴唇蠢动了半晌,方道:“谢姑娘,婢子办不好差事,回去是要被骂的,您就行行好,饶了婢子这次吧。”
谢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外面,东春站着站着,眼泪就从眼角流下来了。
南夏见状,将谢姝拉了出去,在门外轻声道:“姑娘不喜欢用尤夫人的嫁妆,奴婢倒有个主意。”
谢姝抬了抬眼:“什么主意?”
南夏笑着小声对她道:“您可以让东春重新从库房里拿出两床来您用,至于夫人送来的这个,就让奴婢用。”
看着东春的样子,不把被褥给她是不成了。可她实在是不想用尤氏的嫁妆,南夏这么说,也的确算是个主意。
她应了,南夏开心的回去知会东春了。不大会东春从她房里出来,带着婆子,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婢子们告退了。”
谢姝挥手让她们退下,自身回到屋子中坐着,南夏早就给她倒好了水,还在她喝水的时候站在她身后替她揉肩。
“姑娘实在是太威武了,好好的替咱们出了一口气。”
南夏奉承道。
谢姝问:“怎么,你跟她有仇?”
“当然,当年我那件小事若不是她告知了尤夫人,我哪能落到几天这一步。”
南夏道。
谢姝心想:倒没有看出来,看你在东春面前还是很良善的,一副好姐妹热心肠的样子,原来背地里还盼着她不好呢。不过她有些乏了,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东春回去后很快就有两个婆子来了,带着两床崭新的被褥。谢姝吩咐她们将床褥铺好,然后一倒头就躺在了床上。
人生最幸福的事,无在乎能够睡个好觉。
晚间醒来,身上出了一身汗,扭头去看,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上了一盆热炭,整个屋子里暖融融的,想必是她睡着的时候送来的。
薛玮的东西如此管用,在她意料之外,可也在情理之中。她甚至想着,若是父母出来,她回到谢府,一定也要留自己几样东西,这样送给府上的人的时候,也能见识见识人情百态。
想到这里不由感叹,父母亲还是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些。
第二日的时候,木樨院的女侍突然来了,也带来了尤夫人的话,要谢姝到木樨院去,尤夫人有话要交代。
谢姝与南夏正在吃东西,同昨日一样丰盛的早饭,薛府厨子的手艺还是极好的,就一个猪皮冻,竟能做出极鲜的味道,且一点腥味也无。南夏得知尤夫人要见谢姝之后,就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