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从口腔到胃里,手背青筋明显可见,将身体整个重量放到椅背,无力和疲惫席卷全身。
他想到今天跟对方僵持几个小时也没拿下的项目,想到晚上酒过三巡被投资方无视,想到那句“离开许宗元他什么都不是。”
,想到那句“他从不是谁的附属品。”
更多的,是下午那通电话。
“几个舞蹈团因为网上的舆论,把抛出的橄榄枝又收回来了。”
微博热搜他已经找人撤了,也找到了视频泄露的人,那人公开承认道歉,但也仅此而已。这件事到这里好像进入了死胡同,他出不去,云徽也出不去。
许清屿捏了捏眉心,拎衣服下车。
陈子昂发来一个电话,是京舞团长的。
到家第一时间给团长打了过去,那边响了好久才被接通,背景还有音乐和节拍声。
“罗团长您好,我是许清屿,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他自报家门,寒暄两句之后切入正题,“我想问一问今天贵团到曲京大学选人,云徽同学是否有被录选。”
罗雅对云徽有印象,闻言寻了处安静的地方,“我也实话跟你说了,我个人是很希望云徽来的,她的实力也很强,但现在这么多双眼睛同时盯着各家舞蹈团,谁都不想去当那个出头鸟,团里的负责人商议暂时先不予录用她。”
前段时间有个女孩因为虐猫被网友扒出来学校和地址,逼学校将其辞退,还有一个因为替某个明星说了两句话,引来大批粉丝的围攻,导致那个女生得了抑郁症。
“我们不敢冒险。”
罗雅说。
她得考虑团里其他几百人。
许清屿喉结上下滚动,“好的,谢谢罗团长。”
“不客气。”
罗雅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们还很年轻,未来重逢的机会还有很多,不要太过执着于当下。”
许清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鼻音里应了声。
挂断电话,一室寂静。
向日葵安静立在餐桌上,向日葵的花瓣蔫掉几瓣,他伸手扶起,但只要松手又垂下。
向日葵不该待在温室里,它应该向阳而生。
许清屿闭了闭眼,面上多有隐忍克制,他记起中秋夜那天云徽眼眶通红的样子,游乐园里奋力挣扎着想要逃开的画面,他有些后悔。
还是耽误她了。
微信“叮咚”
响了两声,是云徽问他有没有吃润喉糖,还说明天晚上没课,一起去吃火锅。
许清屿看了眼又放下,她也没有继续发消息过来。
她从来都是这样,温软细心,毫无保留的信任他,照顾着他的感受情绪。她是展翅飞翔,在枝头俯视百花的蝴蝶,更是该闪闪发光,赢得所有人掌声欢呼和仰望的新月。
他试图守住蝴蝶,但现实一记又一记的耳光将他打得清醒。
他根本守不住她,她亦不该就此停留。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他拿起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打,每按一下都好似有一把很钝的刀在心脏划,不见伤口不见血,却痛得快要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