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花车之后还有一辆供皇室成员乘坐的和一辆供机要大臣坐的。早幸定睛朝第二辆花车上看去,因为位置移动这次她能看见车架上人们的脸了,梅提欧赫然在其列,正微笑着向周围挥手。
“霍兹!我看到梅提欧了!”
早幸有点兴奋地拍了拍霍兹的肩膀。
“是是,满足了吗?”
早幸又向梅提欧看去,一身纯白的银发少年像是要融于寒冬难能可见的天光之中,只有手腕处鲜红的帔肩把他拘在了世间。她总算能像周围狂热的群众那样做出热情挥手的动作,不过是朝着她的友人。
也不知道梅提欧看到没有,他还是维持着那副正统派王子的姿态,和他旁边同样银发的青年和女性一起挥手。
早幸又拍了拍霍兹:“好了,看完了,我们撤?”
“走。”
霍兹就这么举着她挤出了人群,到了松散一些的地方才让早幸跳下来。
她们又赶到了城心的雕像处,两边的花车把时间控制得刚刚好,谁也没有等谁,在初代王的注视下自然地汇合在了一起,组成红与白的洪流。早幸在教廷纯白的队列中看到了穿上红金祭披的克尔泽,他在步行队伍的前列,因为个子较为娇小几乎被周围高大的其他神官所淹没。
花车开始绕城巡游后早幸就不想再跟着跑了。霍兹看看时间:“我们去找希尔伯吧,你俩可以一起回去。”
这一天也只有法师开的店不会关门。早幸在门口等着,霍兹自己进去叫希尔伯。
希尔伯掀开这个阴沉沉店面的帘子钻了出来:“好玩吗?”
早幸想了想,说:“跟着人群欢呼的时候还挺兴奋的,但冷静下来想想也没什么好玩的……”
霍兹随后出来,点头:“参加一次就够了,梅提欧每次圣洗礼日之后都要抱怨半天。”
“所以究竟谁能从这种活动里获得快乐啊。”
希尔伯道。
“国王获得了威严,王城吸引了游客,人民获得了凝聚力,大概都挺快乐的,”
霍兹看希尔伯,“只有你这种不懂人心的什么也得不到。”
霍兹转头对早幸说:“母亲说随时欢迎你再来我家玩……你要来的时候提前寄信和我说一声吧。”
“不了……”
早幸讪讪地说,“再被那位夫人追问下去感觉什么都要交代出去了。”
“也行,但有事记得写信和我说,就是我之前给你的那个地址,假期结束后我和梅提欧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道别后早幸和希尔伯一起走出了城才找到马车,路上早幸翻出笔记找了一下霍兹他们之前给她的通信地址,希尔伯就是索恩塔的地址,克尔泽是光明总教堂,梅提欧说等他回去专门设个通道,而霍兹给的地址是“王家学院骑士科”
……
王家学院,不就是艾泽婆婆苗圃所在的地方吗。
称呼
“莎莉,有你的信。”
早幸从艾泽婆婆手中接过一封纯白的信,翻过来,上面有一个金色的火漆印,太阳的纹章。
艾泽婆婆也在旁边整理自己的信件,不经意看到这个印记后有些好奇地问道:“教会的?莎莉有从事神职的朋友吗?”
“是的,旅行中认识的。”
早幸之前给克尔泽寄了信说明魔卵的情况和自己的新住址,询问自己什么时候方便去找他。她拿匕首拆开信封,果然,这封信是针对此前信件的回音,上面写了不日即来拜访。
不日被备注了一个日期,早幸扭头去看了眼日历。
不就是今天吗。
门扉被温柔地推开,门上垂挂的铃铛串被撞得叮当作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与皮鞋在木板上的落地声一同在草药店响起:“你好,请问这里有一个叫莎莉·林的女孩……林小姐?”
早幸哑然地转向店门:“你来得正巧,克尔泽,我才看到你的信件。”
克尔泽今天没有穿他那件常年不变的白色法袍,而是白衬衫加格子背带裤,外罩灰鼬裘大衣,手中的权杖被一本包成精装书籍的法典所取代,看上去和任何一个常见的学城少年没什么不同。
艾泽婆婆眨眨眼:“这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吗?”
克尔泽先向艾泽婆婆问好做了自我介绍,然后目光在早幸手中的信纸上蜻蜓点水般略过:“和我估计的送达时间差不多。”
艾泽婆婆笑了笑,拍拍早幸的胳膊:“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招待莎莉的朋友,你们先坐下吧,我给你们泡壶香草茶。”
早幸犹豫了一下,拉住了艾泽婆婆:“老师,我有些比较……私密的话需要和朋友说,我先带他去我房间一趟,茶我自己泡就好,您先休息着吧。”
艾泽婆婆疑惑地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
克尔泽在旁边头脑飞速运转,赶紧举起了手,脸色绯红:“我是神职人员!我保证什么也不会做的!”
艾泽婆婆看着他,笑了出来:“这也是莎莉的自由,只要她不会有危险就好。你们去说悄悄话吧,茶我先泡着,点心会放在旁边,待会儿可以下来拿。”
早幸也反应过来了,僵硬地拉着克尔泽上楼进了房间,关上门后捂着脸说:“对不起,我下次会好好思考再说话的……”
“不怪小姐……”
克尔泽也无力地在靠在了门上,“这个话题的确不能被别人听到,先把你说的碎片给我看看吧。”
早幸去桌上把用布包好的一袋魔卵碎片拿了起来,顺便悄悄用手把躲在碎布材料篮子里的格鲁克再往里塞了一点,才转身将碎片递了过去。
克尔泽接过,打开布帛,里面赫然是格鲁克出生那天剩下的两瓣魔卵碎片和一些碎渣,现在它们已变成了灰黑色,与路边的岩石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