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觉得文臻下一秒恐怕就会来声“喳”
,赶紧一挥手开了笼门,也不用牵狗,拍拍狗头,转身便走。
燕绥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种烈性狗,硬来确实很可能导致玉石俱焚结局,他来偷狗,固然有重要用意,但也确实是喜欢这条狗,多赖这丫头运气不错,总能忽悠成功。
走了几步,燕绥忽然停住脚步。
文臻也已经看见了,得赖她这双好眼,那么一个几乎要同化在墙前的人,居然也能看见。
那是个少年,大大眼睛沉渊落星,华光繁丽,似沉淀了千万年的星月光影,眼神流转间令人炫目,尖尖下巴线条精致,透着晶莹清澈的少年感,是一种漫画感的美。
文臻想君珂如果看见就要脸红了,她最喜欢这一挂的,太史阑就一定不喜欢,她眼里男人都一样。
景横波是个好看男人都喜欢。
那少年盯着燕绥,半晌翻个丝毫不损美感的白眼,冷笑道:“殿下真是风标独具,大半夜跑到臣子家来偷狗,是嫌御史太清闲了吗?”
文臻表示深有同感。
“司空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来着?”
燕绥笑,“它不愿意被当做聘礼添头,自愿跟我走,你瞧,它在舔这丫头手呢。”
文臻偏头微笑,手心里香肠完美地藏好。
那少年一副懒得和你斗嘴表情,一抬手,文臻手里的香肠啪嗒掉下来了。
文臻愕然看看自己手心,再看看那少年。
那少年还不干休,也不见他动作,那地上的香肠像被一只无形的脚踩了又踩,慢慢成了一滩散发着五香味的肉泥。
文臻瞪他,喂,糟蹋粮食要遭雷劈的好不好?
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幼稚呢。
“奉劝殿下,”
那少年冷冷道,“任性也得有个限度,别看这只是只狗,可这狗如果没了,小心某些人发疯,到时候,就算您天潢贵胄……”
他低眼示意脚下香肠,留下一脸讥嘲的未尽之意。
燕绥瞄一眼那香肠,刚才他就看见了这玩意了,只是不好和狗抢,如今他还没吃到,这小白痴就敢糟蹋。
他看一眼那少年身边,几丛月季枝叶繁茂,将将到人膝盖处。
文臻忽然睁大了眼睛。
那月季……正在慢慢长高!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长,转眼已经高到了尚自隔空踩牛肉的少年脸颊之侧,然后柔曼的茎叶一个转折,花苞疯狂一甩,“啪”
一声打了那少年一个耳光!
文臻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要塌了。
要塌了塌了……
正因为燕绥多看了一眼。
花也会打人耳光。
她一瞬间忽然想起之前遇到的一些事,恍惚里才明白了什么。
那少年猛地挨了花耳光,那花隐藏的尖刺划过他雪白的肌肤,顿时留下几条细长鲜艳的血迹,他眉头一皱要出声,那刚打完人的花苞猛然弹回来,塞进了他张开的嘴。
然后……
然后燕绥就带着文臻和狗走了。
等那少年吐掉花苞清理干净嘴里的刺,估计一时也喊不出声音了。
燕绥一边走,一边手指一弹,一缕火星直奔院子一角一堆干柴,哔哔剥剥很快便烧了起来。
文臻想你是想弥补两岁那次没烧痛快的遗憾吗?
一出远门就遇见一队奔来的护卫,火头尚未燃起,这队护卫明显不是来救火的,而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查看的,然而给抢在头里的燕绥这么一搞,他们剩下的事也就是救人和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