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关系漕运,因此治黄必须兼及治运。洪涝发生后,弘历一方面督促地方官员及时奏报,一方面派仓场侍郎裘曰修等亲临各处决口,视察灾情。此外,还命江南河道总督高晋赶往协助办理,并从江南带去几十名熟练河工,以解决工程技术方面的问题。
这高晋,便是高斌的侄子,晞月的堂兄。
治灾队伍中,还有一位皇亲国戚,就是青樱的父亲那尔布。
这那尔布原来只不过是个包衣佐领的世袭职位,后来青樱被贬,他心内惶恐,求着族亲让他补了工部员外郎的空缺,这次工部奉旨协理治水,派出的人中正有那尔布。
这那尔布天命之年,前半生碌碌无为养尊处优,这老了更是啥也不懂,但又偏偏不愿意把所有功劳让给他人,每日必须跟着去河道上巡视一番,就算什么都听不懂,也要发表一番意见。
高晋大人敬他是个长辈,只劝众人不听就行了,越反驳他他说的越起兴,关系百姓生死之事,怎能听一个老朽的呢。
这日疏通河坝到了紧要关头,高晋大人带着河工亲往督工,知道带着那尔布又要啰嗦许多,就悄悄带人走了。
没想到这那尔布倔强的很,自已来到了河道大坝附近,找不到高晋众人,便到下游方便。
待到高晋大人一声令下,开闸泄洪,洪水如咆哮的龙,一下子泄了20里。
谁能想到那尔布竟然被洪水卷走了,他是被下游修坝的人发现的,高晋大人知道消息,连叫不好,再怎么说,这那尔布也是上三旗的贵族,朝廷命官。
高晋和伯父高斌商议了,立马上了一道请罪折子,亲自护送那尔布尸体归京。
弘历看完折子,叹息一声,这那尔布死在任上,在众人眼里就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国捐躯,弘历批阅,赏了那尔布百两银子下葬,追封为一等男爵。
批完折子,弘历才想起来青樱。
她的父亲骤然死亡,她还在禁足,想想青樱也禁足了一年零10个月了,不如就趁此机会,将她放出来吧,想来她除了纵容阿箬,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忏悔的也该差不多了,毕竟两人还有青梅竹马的情意在。
弘历想着,应该和皇后商榷一下,毕竟后宫之事,皇后有权知道。
弘历带着李玉来了长春宫,琅华正在和素练一起,对着这个月后宫的支出。
琅华头上只点缀着几朵简单的绒花,身上穿的也是前几年的普通布料,但大方温婉的气质,让她整个人都沉静有力量。
见着弘历来了,众人行礼,琅华起身相迎“前朝事务繁忙,皇上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弘历拥着琅华坐下,翻了几下琅华看的账本,轻叹了一口气“朕有事和你商量,你听了不准气恼。”
“皇上尽管说吧,为皇上分忧,是臣妾为妻为臣的本分。”
琅华开解弘历道。
“今日高晋上了折子,青樱的父亲那尔布,在山东治水的时候,殉国了。”
琅华闻言也是吃了一惊“臣妾会派人帮那尔布大人的亲眷料理丧事,也会送些银子过去。”
弘历握着琅华的手“你这般明事理,朕很欣慰,朕今日还想和你商量,把青樱放出来,复了她的位份,也可告慰那尔布的亡灵。”
琅华知道,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皇上的决定,臣妾定当追随,只是毕竟有前面的事在,若是直接复了青樱妃位,恐怕难以服众,不如就给个嫔位吧,日后有了子嗣再升,也是一样的。”
琅华无力改变弘历的决定,只能尽力让自已和后宫的姐妹不那么委屈。
“那就按皇后的意思吧,李玉,复娴答应为娴嫔,解了她的禁足,命内务府归还嫔位册宝,拨人回去伺候吧。”
弘历说完,带人回乾清宫继续处理奏折了。
却见李玉,依旧不肯走,琅华出声问“李公公有什么事吗,怎么还不去宣旨?”
李玉下了决心一般跪在琅华面前“皇后娘娘,奴才知道自已从前做过错事,但奴才能否求您一件事,若是成了,奴才誓死不忘您的恩情。”
“你说来听听,本宫考虑考虑。”
琅华知道这李玉是为了惢心相求,但她不介意再让李玉痛苦一会儿。
“皇后娘娘,能不能请您把娴嫔身边的惢心调到长春宫,或者别的宫里都行,奴才不愿意看着惢心再受苦了。”
李玉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本宫为什么要答应你?”
“皇后娘娘,惢心是个好人,况且没了她,娴嫔不也是少了助力吗?”
李玉又磕了三个头。
“你下去吧,本宫会思量的。”
琅华继续翻着账本,李玉只能先退下去传旨了。
青樱复位(二)
延禧宫外,三四个侍卫用衣服垫着,打着马吊,其中一个输了所有银子,气的一下子把衣服扯开,引的其他人痛骂了几声。
这输了的自然就是凌云彻了,刚想和赵九霄商量着换班时出去吃一顿,就看见远处李玉公公急匆匆地带着人过来了。
李玉带人站定了,命众人打开延禧宫的三重禁锁,凌云彻惊讶问道。
“李玉公公,难道皇上要提前解了娴答应的禁足吗?”
李玉低头看着这个不成器的侍卫大人“现在是娴嫔娘娘了。”
凌云彻喜不自胜,竟然也想跟着进去传旨,李玉提醒他他“主子的宫门,凌大人岂可随便踏入,就在外面待命即可。”
凌云彻往后退了两步,心里想着,不就是仗着在皇上身边伺候吗,一个没根的东西也敢斥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