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宫的动静闹得阖宫皆知,上到皇后下至最末的采女都惊动了,人人都知道棠贵嫔险些中毒,陛下要调查全宫。
这事闹得太大,一时人心惶惶。
刘贵妃虽说被禁足在永宁宫内,可宫道上恐慌的说话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和侍卫行走之间的兵刃之音却不小,还是越过宫墙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刚想让底下的人去听听怎么回事,谁知宫门一开,林威亲自带人进来,连湖青和她身边几个亲信的宫女都要带走。
刘贵妃身份何等尊贵,她身边的人岂有说带走就带走的?当下便蹙眉问了:“旁人就算了,怎么连本宫身边的都要带走?本宫被陛下禁足在宫里,已经数日不曾出去了。”
林威躬身行礼,客气道:“娘娘恕罪,奴才也是奉陛下皇命行事。”
“带人可以,你总得让本宫知道是何缘由吧?”
刘贵妃心里微微一沉,猜测定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事,能让陛下如此兴师动众的,恐怕只有怀着身子的棠贵嫔了,可惜她禁足在永宁宫不能出去,难以掌握大局,此时什么都做不了了,但参与不了,能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可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林威颔首:“事关棠贵嫔,此事尚未有定论,娘娘还是安心在宫里歇息吧,若有旨意,奴才会一一宣读的。”
跟在陛下身边几年的人了,林威的嘴最是严密,刘贵妃探不出什么消息,她神色自若道:“既如此你就带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湖青被带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刘贵妃。
永宁宫大门缓缓合上之际,她看见宫道上密密麻麻一长串的宫女,总觉得有些奇怪。
就算是查线索,可要各个宫里得脸的宫女过去做什么。左右是害人性命,成与不成的差别,她们能去做什么?
刘贵妃微微仰起头看向西北方向,那边正是灵犀宫。
旁人战战兢兢,可她却不担心。
不管事成与否,谁败了都不要紧。
坐山观虎斗,她永远能把自己摘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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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露和杏雨被带进侧殿内不久,兰妃也被带到了沈璋寒身边。
兰妃虽然觉得十分意外,此事怎么都不该查到荷露身上,可事已至此,她只能尽力撇清自己,绝不能让自己沾染上半分污泥。
不然……恐怕她日后前途无望了!
一入内,她便眼眶含泪,楚楚可怜地伏在了陛下身前,颤声道:“陛下,究竟是出了何事,怎么好端端就将荷露带走了?”
沈璋寒淡淡看着她,并不想和她多说,身边的皇后开口道:“杏雨,你可确认了,荷露就是那时候真正和你联络之人?”
杏雨为保全家性命,如今什么都顾不得了,哭着笃定道:“奴婢绝没有认错!当日就是她和奴婢说是为了丹妃娘娘办事,奴婢那时候虽不知道她是谁,可今日一个个看过去,越发肯定就是她不会有假。丹妃身边的宫女奴婢也看了,并无熟悉的感觉。”
皇后点点头,沉吟道:“既然认出了是兰妃身边的人,想取证也不难。”
“灵犀宫里杏雨一起住的宫人都知道杏雨是何时去取的蜡烛,再将时间去兰妃和丹妃的宫人处一一查问,谁单独出去过就可分明了。”
“芷仪,你亲自带人去办。”
只是皇后嘴上说着要查明,视线却已经压在了兰妃身上:”
棠贵嫔怀着皇嗣却险些遭此毒手,此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不错冤一人,不让兴风作浪之人藏匿于后宫。”
芷仪带着皇后身边的宫女出去盘问两宫宫女,兰妃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去,几乎要把手心抠出血来。
一旦查到这个地步,此事就八成坐实了,要是想脱身就只能再想个别的法子才行,可这件事她也不知全貌,就算是要反击,还得斟酌着不知到底该往哪处使劲。
若是说错一句话,那就板上钉钉,辩无可辩了!
丹妃在旁边站着一脸淡然,好似这件事全然和她没有关系。兰妃猛然抬起头看向丹妃,只觉得不可置信。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这个蠢货到底做了什么,这件事怎么可能牵扯到她身上?
当初因为恩宠渐薄伤心难过的分明是丹妃,泪流满面要杀了棠贵嫔的也是丹妃。
她明明记得当初丹妃是如何迷茫如何愤恨,也记得她后来和自己说要动手。
丹妃说连东西都安排好了,一旦得手棠贵嫔必然一尸两命死个干净,只是苦于她入宫多年太过跋扈,连贴身的宫女在外面都不受人待见,一直寻不到一个切入点,这才请她想办法牵线,只要能联络上一个可供利用的内应就行。
陛下对棠贵嫔的宠爱越来越多,不能再让她继续得意下去了,有丹妃这么好的出头鸟来动手,兰妃这才铤而走险,派了自己身边最稳妥的荷露去做联络杏雨。
只因此事必须要做的隐蔽,说话也得直击要害,杏雨才会乖乖听话接下来去联络丹妃,替丹妃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