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让燕知有点意外,“可是我现在看不见,可能画不好。”
“画不好有什么关系呢?”
对方捉着他的右手食指,点在自己的手腕上,“别人又看不见,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燕知指尖的触感温热干燥,能感觉到紧绷有力的腕骨。
他先画了一个大圆套小圆当表盘,又前前后后地画了四根线条当表带。
燕知的头发有点蹭乱了,软软地卷在他额头上。
因为没有聚焦,他向上仰着的眼睛被淡蓝色的眼白衬得极为纯净,“你想画几点?”
“画一个你喜欢的时间吧。”
燕知的手顿了顿,没说什么,沿着对方中指指骨的方向画了一个短横,又垂直向下画了一道长竖。
“让我看看,我们天天画这么好呢?”
对方像是在仔细看表,“好,我记住时间了。”
燕知靠着他,“你能看出来是几点?”
“你心里想什么,我会看不见吗?”
牧长觉的声音轻轻叹息。
燕知一想,说得也对,又在对方怀里蹭了两下,“那你应该看到我知足了。”
“是,你知足。”
对方的语气里有点莫名的酸楚,“天天多懂事。”
燕知有点忍不住笑了,“我怎么感觉你跟骂我似的?”
“我怎么舍得?”
对方摸了摸他的肚子,“好点儿了没有,还疼吗?”
要不是他问,燕知都把这事儿忘了,舒服地团了团身子,“反正你先揉揉。”
“困了吗宝贝?”
他肚子上的手言听计从地小幅度揉动着,“睡会儿吧,给我们多揉揉。”
燕知揪着手里的衬衫,不出声了。
他确实精神很短,一天里能有一半都在睡,几乎是他平常睡眠时间的两倍。
但现在就是一有人哄他就困,而且一觉睡下去连梦都不做一个。
等他踏踏实实睡醒一觉,跟充好电似的伸了一个懒腰,一摸身边就立刻坐起来了。
空的。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喊人,就被扶住了。
但说话的不是他想要的声音,“燕子?怎么了?不急不急,你慢点儿,手上还有针呢。”
望松涛来了。
燕知吞咽了一下,极力维持镇定。
但他心跳得很快,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发颤,“没事儿。”
“躺好躺好,怎么了,怎么突然出这么多汗?”
望松涛有点不知所措,“要不……”
“嘘。”
一个简单的音节把他打断了,燕知立刻凝固了。
望松涛被打断了,也就是望松涛也听见了。
所以那个声音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床边稍微一沉,他被小心地搂住,“放松,燕老师,呼吸。”
燕知强忍着颤抖,手指只敢抓着床单,“你怎么
来了。”
他脑海里飞快地闪回。
不可能。
这些天在他身边的不可能是牧长觉。
牧长觉怎么可能知道?
他明明就把所有路都切断了。
如果他没有指名道姓地要过牧长觉,林医生应该只联系过望松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