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栗手上动作停了一下,问:“爹地,你哪天到?”
“看你。你有事忙,我就周五来半天,到你公司附近找你喝下午茶。”
周德凯在电话里的声音,听来心情不错。“你时间多点,我就待到周六再走。爹地不急。”
吸了一口气,周若栗继续套上裙子,肩膀夹着电话说道:“我这周没事,你到了告诉我。不要喝下午茶了,我正好有事想和你说,爹地。直接在家里见。”
“咩事啊?”
周德凯不以为意,“好了,不说了,你先上班。到了再说。”
早高峰下单网约车,等待时间惊人。除了看到血迹,倒没什么别的不适,周若栗还是打算自己开车。
路过市中心的金顶庙宇,走了神。正巧转红灯,急剎车,幸好只是车头超出了停车线一些。
原来她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无奈的心中自嘲。
到了私立医院,上次的医生安排了一位护士,全程陪同她以快速通道的形式,完成了检查。等报告的时间,周若栗拿着手机没有动作。
辞职信一定要开始写了。
和父亲要说点什么呢,说多少?
没有头绪,索性关了屏幕,闭眼靠在那里等。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告诉她不用紧张,所有检查看来都没什么问题。加减调整了药物,让她回去多休息。
到家后,周若栗开始着手找钟点工。
最后一任照顾她的工人阿姨是在她十六岁时,提出辞职要回老家。
她不需要也不想再适应新的陌生人和她居住在一起。
在一次父亲回来的时候,她主动和周德凯讨论了这件事。她当时已经到了青春期的尾声,身高发育完成。生活基本能自理,听从师训,成绩优良。
这之后,她就是独自生活了。父亲交代了秘书,处理她的杂务并提供协助,例如水电煤或者学费之类的缴纳。每个月还是会来看她,随着年龄上去和工作的变化,父亲回港城的次数增加,过来见她的次数也减少了。
剧烈的孕吐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雌激素过低还会继续导致出血的状态。看着去完医院换下来的衣物,没气力打理的家务,她要重新接纳一个人进到她的房间,为她工作。
同时,她在请完假后,又开始酝酿写辞职信,没有必要给父亲增添额外的麻烦。她是通过内部推荐,才能跨专业入职这份工作的。中间人是周德凯的朋友,如果公司知道她有了bb,他的朋友圈子可能也就知道了。周家那个好乖的女儿,未婚先有了。
周若栗是设想过婚姻的。她其实没所谓,从小留不住什么。大了,也没什么非要不可的。
如果家里没有催促,那就晚一点。如果周德凯提出要求,她可以配合父亲。自己选可以,相亲也可以,对方不要太出格就得了。
唯一没料到的是,可能父亲要指责她的出格了。
周五的下午,周德凯按下电子门禁,进屋时看到了原本以为不在家的女儿。
他把行李箱放在玄关,随后换鞋。
“你喺屋企啊,冇翻工?面色咁差,喺咪唔舒服?”
(你在家啊,没去上班?面色不好喔,是不是不舒服?)
周若栗在二十多近三十摄氏度的室内,仍然在睡衣外套了件家居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