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收拾好之后,就和李香兰带着林国婷下山,林国婷喜欢姑姑,小手放在姑姑手里,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林安然也没说要抱着她走,就这样拉着她慢悠悠的往下走。
山脚下遇到村里的婆子挑着箩筐经过,见了林安然就阴阳怪气的道:“哟,安然才起来啊?嫁了人还能睡到大中午,没被打死真是有福气啊。”
什么大中午?这会儿最多也就八九点。毕竟这会儿没电也没电视电脑手机等高科技产品,大家伙都睡得早,自然醒得也早,别看林安然折腾了一早上,实际上真没多晚,这是故意讽刺林安然懒呢。
李香兰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林安然倒是笑眯眯的:“是啊,没办法,谁叫我命好呢?没出嫁有爸妈宠着,出嫁了也有老公宠着,正婶要是羡慕啊,也让你老公宠着你呗。哎哟看我都忘记了,正叔前两年走了,就算是想疼疼正婶也不行了,不过没关系,正叔不在还有我达哥呢,让他也多疼疼您,别一把年纪了还起那么早干那么重的活,多让人心疼啊。”
正婶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谁不知道她家就一个儿子,从小就宠得不行,养得拈轻怕重啥都干不了,儿子都好几个了,还得靠着老爹老娘辛苦干活养活。正叔就是累狠了,一头栽地上没了的。
李香兰心里痛快,她跟正婶是差不多时间嫁过来的,她自己倒是没多想,一心操持家务把日子过好,偏偏正婶非要盯着她,非要跟她比,生儿子比,生孙子也比,吃块肉都比,比了一辈子都比不过她,就整日发酸,她都懒得理会她。
但今日是林安然新婚第二日,正婶就这样找茬,李香兰也不高兴,林安然怼得她心里可爽了,面上还拍了林安然一下,教训道:“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又似笑非笑的看向正婶:“不过安然说得也对,你们家安达也大了,你也该好好歇歇享享福了。”
正婶刚被林安然挤兑了一番,现在又被李香兰挤兑,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冷笑道:“什么享福?那是地主小姐的做派!我们是新华国的主人,我们热爱劳动。”
李香兰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这是要给她们头上扣地主老爷的帽子啊。这人的心真是歹毒。
李香兰顿时就不高兴了:“胡花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把话讲清楚!”
正婶也啐了一口:“我说什么你心里还不清楚?之前你们林安然不出工不下地,你说她小,现在她都嫁人,不能小了吧?”
李香兰立马道:“那是,我家安然肯定会下地出工。”
林安然:“……”
我不想下地干活唉。
和正婶分开,林安然看向李香兰:“妈,我真要下地啊?”
她穿来第一天,就把自己给嫁了,穿来第二天就要下地干活,她这是什么人生疾苦?
李香兰叹息:“胡花花都已经说出什么地主小姐的话来了,你要是再不下地就得被人说了,这也就罢了,要是被人举报就完蛋了。”
林安然顿时塌了脸:“可我不会干活啊?不对啊,这都十二月份了吧?大冬天,地里还有什么活?”
不应该猫冬了吗?难不成挖水渠?她曾听奶奶说过,以前他们就是大冬天没啥活干的时候去挖水渠的。
林安然看看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都说女人的手就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她想象自己要去是地里干活,整天玩泥巴,把手弄得又粗又糙还黑乎乎的,就像是自己的脸变得又黄又黑又粗糙苍老一般,就无法接受。挖水渠太累了,她可干不了。下地干农活也不成,她不想做个只会种地的村妇。
李香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没有?你忘记了,现在正是挖木薯的时候,等过些日子糖厂那边传来消息,还得砍甘蔗呢。”
这个时候甘蔗也能砍了,但这甘蔗不是你想砍就能砍的,是要看糖厂的安排。毕竟甘蔗砍下来之后还得大货车运去糖厂,要不然没人收晒了十天半个月的,甚至一两个月的,甘蔗都晒成甘蔗干了。一年的收成也全都打水漂了。
“不过挖木薯的活也不是很累,等会儿你去跟小封搭档,让他帮你多干点,也能凑活过去。”
李香兰越想越觉得可行:“等会儿你不是还要去给小封送早饭吗?正好就留下来跟他一起,我跟记分员说一声。”
林安然:“……我能不去吗?”
李香兰:“你想当地主小姐?”
林安然:“……”
她想啊。可是这个时代她不敢说。
林安然吃过早餐,带上个水煮蛋和两根红薯,又用二哥寄回来的军用水壶装了一壶水,便去找封停了。
水秀村靠山,山脚下有一大片水田,这些都是用来种水稻的,这会儿晚稻都已经收割完毕,就连稻草也都收回去了,远远看去只见阡陌交织,青山为界。
还有几个山坡,因为地势高灌水难,无法种水稻就都用来种玉米,红薯,木薯,甘蔗等农作物。
甘蔗地在最远的地方,较次是木薯地,所以林安然走了半天才到地头。
“哟,安然怎么来了?”
有站起来擦汗的婶子看到林安然,双手杵着锄头,笑着打趣道:“不会是来给封知青送吃的吧?”
不远处知青负责的地块,盛世庭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看向林安然,雪肤花貌,娉娉婷婷的女孩落落大方,笑得眉眼弯弯,声音就像山泉水清清甜甜的:“是啊,我怕他饿了,就给他送点吃的。”
总不能说自己起床晚了,害得封停没吃上早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