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停怔住,“这个,就不用了吧?”
李香兰道:“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林安然想起书里说过,封家是书香门第,封停的父母在西北做研究,倒是没怎么受到影响,小姑姑被离婚,后来嫁给了自小爱慕她的军官,去了西北边境,吃了很多年的苦,也没法多帮助家里,只能先把自己给顾好了,而他从政的大伯却被亲生女儿举报,最终不堪受辱自杀身亡,他的大伯母紧随着大伯而去,只剩下他大堂哥封镇陪着年迈的祖父去了东北的农场,几年后,贫病交加的祖父也没能熬过那年寒冷的冬天。
爷爷的死不仅仅是封镇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也是封停心里一辈子的痛。后来封家平反,封镇兄弟回城,联手将当初陷害他们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四散天下的仇人全都报复了,封镇甚至都没有放过从小疼到大的亲妹妹,不但逼疯了亲妹妹,还让亲妹夫一家家破人亡。
当然,即使做了这些,他们最后也不快乐,因为失去的,永远都已经失去了,不是报复一下就能回来的。
看封停如今这个样子,他爷爷应该还在世上,但会不会是今年被冻死就不知道了。
不管如何,既然她如今嫁给了封停,那总要做一些努力。
林安然刚想开口就想起来封停自从来了水秀村就没提起过他家人的情况,只林民义从他偶尔的信件中得知他应该有亲人在边疆,至于他爷爷在哪儿是不知道的。
林安然就问:“那你爸妈在哪里?你爷爷在哪里?”
封停抿了抿唇,才含糊道:“爸妈在西北,爷爷在东北。”
林安然道:“东北?听说那边冬天能零下二三十度,滴水成冰,那得有多冷啊?你爷爷衣服够穿吗?要不然咱们去弄点棉花回来,给你爷爷做件棉衣?对了妈,我上次不是买了些毛线回来吗?要不然拿来给他爷爷织一件毛线背心和毛裤?”
李香兰闻言肉疼,暗暗瞪了林安然一眼,心里骂她傻大方,面上却点头:“行啊,没问题。小封啊,你爷爷的尺寸你有吗?你跟我说说,回头让你嫂子赶紧织一件。至于棉花,赶明儿我去问问,看看哪家能换点。”
封停心里暖呼呼的,但还是摇了头:“不用了,太贵重了。”
林安然不以为然:“贵重什么?能有人贵重?我可听说你爷爷是大官,要是日后平反了,说不定还能拉拔拉拔我们这些穷亲戚。还是说你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呀?”
李香兰一巴掌打下去:“你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封,你别听她瞎说。你们结婚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亲戚之间相互帮衬那都是应该的。”
封停微微的勾了勾唇:“我知道,妈。不过还是别费心了,这些东西就算是寄过去,也不一定到得了爷爷他们的手里。”
这是封停第一次喊李香兰妈,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
“哎。”
李香兰心花怒放,很快又愁了:“怎么就到不了呢?那怎么办啊?”
林安然闻言也懵逼,这个可能性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毕竟前世她从来都没有丢过包裹,当然网上也会经常有人丢失贵重的邮件,但那种概率相对而言还是比较低的。
却原来这么早就有丢失包裹的传统了吗?
那现在的邮递速度呢?要是按照后世的速度,最多也就是一个星期就到了,现在还能这么快吗?
不会爷爷都出事了东西还没到吧?
想到这里,林安然忙问:“那从我们这里寄东西过去,需要多久才能到你爷爷他们手里?”
封停道:“快则一个多月,慢则半年。”
李香兰惊讶:“那这样的话,现在寄毛衣过去,就算能收到,这冬天也过去了呀。”
封停点头:“是的。”
李香兰就说:“那不这样,我们先给寄点吃食过去,棉衣毛衣我们明年好好准备,到时候早早就寄过去,这样冬天的时候你爷爷就能穿上了。”
“那今年怎么办呀?”
林安然不赞成。
李香兰:“那你说咋办?”
林安然看向封停:“要不,你请个假过去探亲,亲自送过去?”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既可以节省了邮递的时间,也能确保东西都送到封停爷爷和堂哥的手里。
这说得,封停都意动了。他有两三年没见到爷爷和大堂哥了。
林民义进屋,得知来龙去脉之后,拍板道:“也行,到时候让安然跟着一起去。正好让你爷爷也瞧瞧孙媳妇。”
林安然顿时如丧考妣,这会儿大东北多冷啊?更不要说这一路坐车得多奔波!
这会儿可没有动车和飞机,飞机咻的一下一天时间不到就到了,动车和高铁也就几天时间,这可是绿皮车时代,从最南赶到最北,这一路汽车+火车不得一个星期才能到?想想林安然就眼前一片漆黑。
她连忙说:“他去就行了吧,我就不用去了吧?”
林民义一个眼刀杀过来,林安然怂了,她低声狡辩:“这不是我不愿意啊,你们想想,这一路坐车,来回得半个月吧,多一个人这车票费得多贵?再有一个就是,那可是大东北,气温那是零下二三十度,滴水成冰,你们觉得穿着我们这棉袄去到那边能行?”
李香兰也不舍得女儿吃苦,闻言就道:“这倒也是。有那多的棉花倒不如给小封爷爷的棉袄做厚实一点,让老人家暖和一点。”
林安然得了支持声音又大了起来:“他堂哥也在那边呢。”
“那堂哥也得做一身。”
李香兰这回是真真发愁起来:“这棉花不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