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珈被他这么一喝,蓦地止住了声息,紧闭着嘴瞪着眼睛抽噎,委屈极了。
崔浔轻叹:“郡主,还是别妨碍他们,请。”
赵珈只能走出门去,感觉到崔浔跟在身后,她突然转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崔浔……”
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崔浔一怔,正要拂开她的手,可赵珈抓得更紧:“崔浔你……”
她欲言又止,闪着泪花的眼睛盯着他,似是藏着千言万语又不知如何开口。
崔浔也看着她,好久。
赵珈恍然一瞬,倏然松开手拭泪,语声也低了下来:“我想说,其实心欢她是……”
“郡主累了,臣送您回去。”
崔浔沉声温和道。
她的思绪本就混乱,只有抓紧了一点卯足了勇气,想将心欢就是辛娆的事说出来,或许她想成全表哥,拆散崔浔,可当崔浔打断了她,看着他凝重温柔的眉眼,她又想成全崔浔,拆散表哥。
一时泄了气,她无力地点头。
心欢学医才两年,医术虽然比寻常大夫厉害些但与序牧差的远,她的记忆里,正是因为她从小贪玩,不愿学那沉闷又复杂的医术,两年前大病了一场,突然开窍了,愿意学了,所以远不及她的师兄。
但她不知,她的记忆是序牧和逐人归趁她尚未清醒,灌给她的。
可有些事不用记忆,是本能。
此时她一心担忧陆峙,在序牧身边打着下手。
“又错了!”
在她不知第几次拿错了药,序牧终于忍不住动怒。
“师兄……”
心欢自责盈泪。
序牧见她如此,也不忍再苛责,叹了气:“担心无用。”
四个字像是热水灌进她的心底,喷涌出来,她顿时哭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做出解药就好了,可是,可是我就是担心他,害怕他……会,会死……”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心欢再也忍不住扑进序牧怀中,哭喊着:“师兄,我不要他死……不要他死……”
序牧就站在那,任由她抱着,任由她哭,他的手上都是药材的残余,没有碰她,就那么两边僵垂着,反而更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
她当真重新爱上他了?
他不肯笃定,只能疑问。
哭的久了,心欢累了,序牧就架着她到一边休息,看着眼眶哭肿了快睁不开了,就让她睡一觉,自己则又投身到那一堆药材中去了。
崔浔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心欢躺在一边的席榻上睡着了,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找了个毯子给她盖上,见她青丝搭在眉眼上,他抬手轻轻拂过,就看到她微红的眼尾,像是特意染了一点胭脂红,清冷妩媚。
她哭过了。
崔浔手指微颤,收拢回来,压下心底的钝痛,起身时已是一派从容,走到序牧身侧,拿起他的医术:“我帮你。”
序牧看看他,他笑:“我虽不懂医术,但好在也算聪慧吧,你说我便懂。”
他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序牧心情沉重:“你其实不必如此。”
崔浔那玩笑的嘴角就添上一抹苦涩,他回头看了眼心欢,目光深深:“早些研制出解药,她也好放心。”
序牧冷嗤一声:“君子真是这世间最冷酷的教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