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的一段寂静,静到序牧眼底的光再次黯然:“千里黄白薰。”
崔洵皱眉:“什么?”
从未听过的药草,又是否是药草他都不敢确定。
序牧缓缓低吟:“那是长在万里之外边境处的黄云山山脉间,味道奇特,带着酒气的香味此去来回已是不及。”
不是难找,而是时间不够,这比找不到这紧要的一味还要让人绝望。
“你说那药草带着酒气的香味?”
崔洵沉声问道,“那可有青草的香味?”
序牧缓缓点头。
“或许不用去黄云山。”
崔洵笃定的声音拉回了序牧的光。
他怔怔又惊喜地看着崔洵:“你见过?”
崔洵道:“未曾,但我闻到过。”
他不顾序牧的惊讶,打断他的继续询问,“烦请牧兄将这药草画下来,我去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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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洵站在行宫门口,看了眼手里的画纸,小心折迭了收回袖襕中,拾阶而上,对着行宫侍卫抱拳:“烦请通报南罗国主,崔洵求见。”
他曾在南罗国主的身上闻到过那种奇异的香味,倒也不敢确定。
南罗国主朝崔洵走来时甚是意气风发,朗声笑着:“崔舍人,孤早前请你喝酒,你总有托词,此次不请自来,孤甚是欢喜啊!”
崔洵揖了一礼,直接了当:“此次臣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南罗国主挑眉请他去书房落座,待人上了茶,他屏退众人,才问:“何事?”
“不知国主是否有一味药草,名曰千里黄白薰?”
南罗国主凝神望了他两眼,忽然爽朗一笑:“有。”
“可否卖给臣?想必国主也听说平安坊一事。”
南罗国主不语反笑,半晌才道:“崔舍人可知,这千里黄白薰生长在黄云山脉间,而黄云山原本位于我南罗和西平的交界处,如今已归我南罗地界,而恰巧前不久,我国才将这千里黄白薰列为国药,崔舍人开口就要买,是否唐突?”
牵涉到国与国之间,崔洵恍然一怔,垂眸道:“是臣失言。”
那只能请皇上出面,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要受制于南罗
“倒也没什么失言,崔舍人既然开口,孤倒是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南罗国主却语出惊人。
崔洵愣了好一会。
南罗国主莞尔亲自为崔洵续上茶,缓声道:“孤早就听闻崔舍人人才,原本为西北一处的小小县令,上任不过半年,已将那贫瘠又失治的县城整顿的繁荣富庶,百姓安居乐业,此等人才,孤很是欣赏,不知崔舍人可有兴趣前往我国,也好过在在京城做一个中书舍人,虽是职位不低,但必定是崔先生的初衷,等到了我国,我必封先生为相,让先生一展才能。”
“何况”
南罗国主神秘一笑,直视崔洵,“听闻崔先生有一位如花美眷,尚未成亲,已遭陆相觊觎,陆相权势滔天,连你们的皇帝都让他七分,敬他爱他,他若是执意要你的未婚妻,恐怕崔先生也只有拱手相让的份,不如趁此机会,先生报效我国,我必护先生伉俪周全。”
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条件,崔洵凝视着他,沉默了。
南罗国主胸有成竹,他见过崔洵看心欢的眼神,也一眼就认出了心欢就是那晚宫宴扑进陆峙怀里的姑娘,这样复杂的情况,崔洵根本应付不来。再说他的条件何其诱人,做官嘛,不就为了一个升官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