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妻只是个形式,云娘在他心中永远是正妻,钰哥儿也永远会是嫡长子。
可无论找出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都无法自己欺骗自己,他周凤青堂堂七尺男儿,踩着妻子!
而他曾信誓旦旦告诉云娘,自己会给她和儿子更好的生活。
罢!罢!罢!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脊梁弯了一次就有无数次,云娘爱他,敬他,崇拜他,他周二郎是云娘的男人,钰哥儿的父亲,岂能让娘俩以他为耻。
周二郎缓缓站起身,深深一躬,“伯父如此看重小侄,凤青惶恐有愧,万万担不起伯父期盼,更不敢浪费国子监如此重要的名额,还请伯父收回。”
这就是婉言谢绝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林氏父子顿时脸色变得难看,父子对视一眼,目光中表达同一个意思:不识抬举的东西!
林家在南州城跺跺脚抖三抖,父子俩何曾被人拒绝过,要他们再继续劝周二郎是万万不可能的。
林父强忍怒气,说了句,“士杰,带这位周秀才下去吧,为父累了。”
林士杰应了声,带周二郎出来,冷声道,“周弟看来是瞧不上我林家了,为兄亦不敢高攀周弟,我还有事,周弟自便。”
“凤青告退。”
周二郎微微一揖,转身大踏步离去。
出了周家大门儿,周二郎回头深深看一眼这高门大户,再没有来时的敬畏之心。
什么百年望族,书香门第,虚有其名。
父子做事如此露相,难成大器!
哎,早知道来了也是得罪,就不来了。
可惜了爹给自己的那几粒碎银。
他做人还是太实诚了。
把自己能拿得出来的所有银钱买了礼物,
当真太傻!
不若给家中女眷买城里最近时兴的绢花,给俩娃儿买山楂糕,给爹和大哥打半斤南州城有名的竹叶青。
钰哥儿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两天天气忽冷忽热,莫要再犯了风寒,引起那喘病,喉咙里拉风箱般,听着都心疼难受。
老天爷,若你能让我钰哥儿平安长大,我周凤青便积德行善;若你执意收走我唯一的孩子,我亦不必怜悯他人。
“包子,刚出锅的大肉包子,两文钱一个,走过路过,莫要错过,快来买呀。”
周二郎走出林府老远,听到街上叫卖声,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他祖奶奶的,刚才应该在林府吃饱了再走,最起码把本儿吃回来才不亏。
大肉包子的香气一阵阵往周二郎鼻子里钻,周二郎不自觉停下脚步,盯着那包子看了两眼,学院里说是包吃包住,实际上的房间是十人一屋的大通铺,的饭菜一个月见不到几次荤腥,和那些自费生是无法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