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配得便配得,”
黑绸之下的眼睛微扬,“卿若是不愿,朕亦不勉强。”
燕靖思张了张嘴,不待赵珩继续说,立刻道:“陛下,臣愿意,臣愿意的!”
他得了价值连城的宝物,怕给他宝物的人反悔,答得极快。
少年人黝黑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眼不眨地盯着赵珩看,如同全心仰赖主人的小狗。
殿外。
听了全程的燕朗已经不敢去看姬循雅的脸色了。
他喉结滚动了下,低声道:“将军,燕靖思年幼,不懂规矩,打扰陛下休息,臣这就去叫他出来。”
姬循雅心平气和道:“听他读完这一节。”
燕朗冷汗唰地下来了,他刚要开口,就听姬循雅很疑惑地温声反问:“在你心中,我会在意这样的小事?”
燕朗立刻道:“属下绝无此意。”
语毕,屏息静听里面的动静,过了不片刻,燕靖思又念错了一个字,被赵珩含笑着纠正。
皇帝在面对少年人时,耐性总要比平时更好些。
燕朗小心地瞥了眼姬循雅,将军不知想到了什么,薄唇勾起,是个近似笑的弧度。
双眼却全无弯起,日光撒入其中,姬循雅眼眸如一对琉璃宝珠,冰冷剔透,眸光森森。
许是因为天渐渐晚了,燕朗只觉周身越来越凉。
殿内燕靖思的声音一停,燕朗如获大赦般,快步到门外,一把推开了殿门。
听到响动,燕靖思手立时压在剑柄上,猛地回头。
在看清来人后,少年满面冰冷的戒备一瞬间无影无踪,他有些愕然,低声道:“哥……燕大人?”
赵珩悠闲地拎起茶壶,不问燕朗为何贸然推开门,只笑问了句,“燕卿何事?”
燕朗道:“陛下,将军有要事,令燕靖思立刻过去一趟,打扰陛下雅兴,请陛下恕罪。”
他听帝王轻笑一声,“姬将军处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比不得潜元宫清闲,小燕卿过去是为国效力,朕岂有怪罪之理?”
这话说得轻柔,毫无怪罪的意味,却尽是诛心之言,燕朗面色微变,垂首再道:“请陛下恕罪。”
殿门大开,赵珩此刻说得每一句话,站在不远处的姬循雅都听得一清二楚。
壶刚刚从茶炉上提起来,两人皆看得胆战心惊,赵珩不开口,燕靖思不敢接,小声说:“陛下,茶杯在您面前一寸处。”
赵珩提壶,茶水汨汨注入杯中。
茶香四溢。
倒完两杯茶,赵珩放下茶壶,将其中一杯推给燕靖思。
少年人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陛下,臣,”
“御书房有成规,大学士为皇帝讲经后,皇帝需赐宴,以示天恩浩荡,”
赵珩弯眼一笑,“不过卿既非学士,又不是在讲经,朕只能以茶代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