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骥把绷带紧紧缠在陶阮胳膊上,又用自己的衣服裹上一圈,余光瞥见陶阮咬紧的嘴唇,放缓了语气,“疼就喊出来,不用忍着。”
陶阮摇摇头,不是他不想喊,而是喊太费力气了,他又疼又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是少浪费点体力吧。
看出他难受,韩骥分秒不敢再耽搁,拉上车门就要发动车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三番两次的熄火。
他嘭地又甩上了车门,“你去开。”
“啊?”
程子安再一次惊讶出声。
“啊什么啊,连车都不会开了?”
程子安:“……”
陶阮无力地扯着嘴角,“你别急啊,我又不是要死了。”
韩骥神情一顿,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别说那个字。”
“嗯?”
“你不会死。”
韩骥说,“不会让你死。”
有惊无险
路上,程子安克制不住自己瞟向后视镜的动作,陶阮又被抱到后座,韩骥虽没有说话,可眼神时刻都落在青年身上。
他的视线不会再看向自己了。程子安悲哀的意识到。
这个发现令他很无力,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难过?十六岁那年,继父赔光了家产,母亲见从男人身上再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毅然决然地抛下他跑了。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母亲改嫁给男人,生活虽说不上锦衣玉食,可也是衣食无忧的,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连学业都无法继续。
那天家里闯进来一群黑衣男人,他害怕极了,以为是继父生意上的债主要来找他抵命。程子安吓坏了,躲在门背后抖着身体,从缝隙里他看见了韩骥,男人穿着一件夹克,脚上踩着的靴子在大理石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怎么了,老大?”
男人脚步停了,“继续找。”
程子安紧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同时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的脚,心里不停祈求他快点离开。可是下一秒,男人突然握住门框,猛力往外一拉!
程子安这才真真正正对上了男人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高耸的眉骨和鼻梁让他看上去十分凶狠凌厉,剑眉深深压进眉头,韩骥头发剃得很短,才一眼就让程子安手脚发软,扑通一声跌落在地上。
“哥、哥你别杀我,求求你,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妈带着我改嫁过来的……你放过我吧哥……我妈也跑了我活不久的,我自己会死的你别杀我,呜呜呜、”
韩骥皱起眉头。
程子安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他讨好地叫男人“哥,”
一声又一声。韩骥盯着跌坐在地上的男孩儿,眼神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柔软。
“起来。”
“嗯、嗯?”
程子安吸了吸鼻子,“哥你不杀我啊?”
韩骥伸手把他从地上拎起来,转身走了出去。程子安拍了拍屁股,他无所适从地跟在后面,男人不说话,也不让他走,似乎默认了男孩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