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轻柔雅致的符箓,也不是华丽繁琐的阵法,更不是神秘难测的道术……而是冰冷无情的长剑。
裴余然到现在都记着当时的场景,那次出门裴钦已有十六岁,他手持长剑表情漠然斩杀厉鬼的画面让裴余然回家后差点做噩梦。
尤其是裴钦的那柄剑,比厉鬼的戾气还要浓郁。
也是从那天起,心思通透至极的裴余然才彻底明白裴钦的本性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能压得住那么凶戾的剑,只怕是主人的性格比那长剑还要冷漠。
所以昨天他听裴钦说为了天下苍生的时候才会抓狂,这装的,要是别人这么说他也就信了,但从裴钦口中说出来,他只想呵呵。
不过细想一下,裴余然倒也不太确定,尤其……他瞅了眼在思忖着什么的池星,以裴钦对池星的态度,好像本性也没那么冷淡哦。
而且还有老爷子对裴钦从小到大的教导,如果老爷子最后嘱咐他要守护天下苍生,按照裴钦对老爷子的感情,就算对这世间万物再怎么无感也会遵守约定。
裴余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多了脑壳痛,他唏嘘了一声:“天才总是寂寞的,哎,有时候真羡慕笨蛋,什么都现不了的日子才无忧无虑啊……”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黑色眼镜架在鼻梁上,笑嘻嘻的:“吃早饭去咯。”
池星跟在他身后,表情有些怀疑,裴钦用剑的话,那天深夜曾经出现过的少年应该不是他?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的那个少年用的是散着阴冷气息的黑色丝线。
玉佩中,裴钦长身玉立站在老宅中,他听着池星和裴余然的对话,指尖上闪烁着丝丝缕缕的黑线。
只是这黑线相比较十年前也生了转变,颜色纯粹到极致的黑线中偶有鲜红色的丝线缠绕其中,并且这红色丝线看起来好像在吞噬黑色的线,一黑一红互不相容,阴寒浓重的凶气在裴钦指尖炸开出一道爆鸣声。
在不远处的空中则凭空悬挂着一柄剑,黑色的剑鞘边缘镶嵌着银丝花纹,整个剑身都雕刻着神秘又诡异的符文图案,高调张扬到完全不像是裴钦会用的东西。
裴钦的视线落在这柄剑上,剑身轻颤,随后出一道冷冰冰充满煞气的剑鸣声——
裴钦的声音很轻:“别吵。”
还没来得及再嚎两声的剑身立刻安静如鸡。
池星在海市待了三天,三天的时间内,律师这边也终于处理完徐子涵的事情,房子等固定资产交给中介安排人定期打扫,现金则转到徐子涵个人的账户上。
池星这才现徐家还有另外一笔钱单独存在国外的账户上,这笔钱是以徐子涵的名义存的,金额数相当不少,全权委托给国外的账务公司管理,等到徐子涵十八岁时国外才会通知她有这笔钱。
这个账户连徐子涵的大姨都不知道,看来徐子涵的爸妈相当疼爱徐子涵才会给她提前存着这么一笔钱以防意外。
坐在回海市飞机上的池星一边打着电话,一边随手剥着葡萄吃。
徐子涵安静地坐在池星身旁,小姑娘即将离开海市,情绪激动又紧张,又带着几分怀念和解脱。
她依偎在池星身边,就是总感觉有股视线凉冰冰地盯着自己——她不太懂这视线是从哪来的,但凭着本能往池星旁边挪了点,被人盯着的不适感消失了。
徐子涵:“……”
她看着打着电话的池星,戴上眼罩,默默睡觉。
阿大和宁悦离开海市后就从玉佩中钻了出来,两个鬼比徐子涵还要激动,趴在飞机的窗口朝下看着。
阿大:“这还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宁悦站在天台上都习以为常,但现在坐飞机也感觉有点晕,不过她的语气却很亢奋:“果然鬼不能永远活在仇恨里!我要是杀了人现在被裴家干掉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景色了呜呜呜呜呜呜!”
阿大不敢再看窗外,他看向神色懒散打着电话的池星,小声问道:“电视上不是都说飞机上没有信号吗?”
“你笨呀!”
宁悦拍了下他的脑袋,“是普通的飞机没有信号,我们坐的可是私人飞机,池家的飞机能没有信号吗?!”
阿大流出血泪:“有钱人真爽!能认识池小少爷我也算死得其所祖上冒青烟了——”
宁悦又拍了他一巴掌:“你不会用成语就别用。”
池星没空管阿大和宁悦在说什么,他正听着电话里的老爸助理汇报赵天建的情况。
赵天建,也就是宁悦以及徐子涵的班主任。
“池少,已经按照您的安排让赵天建的家人和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了。”
池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在调查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赵天建在家人以及邻居中的口碑相当不错。
赵天建在二十年前脾气不算特别好,对家里人也一般般,但在二十年后的某一天开始仿佛转了性,对老婆无微不至嘘寒问暖,对孩子更是细心呵护,据调查的资料显示,这二十年以来夫妻俩的感情一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