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马车夫的面部抽了抽,国舅爷可是真不给面子啊,这,这是能随便说的吗?若是给陈侍郎知道,他会不会被灭口啊!
曲晋宁面上带着笑,显然心情还不错,马车夫悬着的心也算落地。
接过曲晋宁给的车马费,小钱袋子里沉甸甸的,比原定的价格足足多了一倍。
客人大手笔,马车夫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满口说着吉祥话。恨不能直接留下在尚书府做车夫。
曲晋宁心不在焉,望着陈寅消失的方位,暗自出神。
心底真就有一点后悔,早知如此,倒不如不说。
接下来几日,曲晋宁仍在休假,陈寅则按部就班去上早朝,只是面上却不见原来的嬉皮笑脸。甚至面对面和曲晋宁撞上,眼神闪躲,也不再从小门往曲府来了。
陈寅如此,曲晋宁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整日不是在院子里发呆,就是在大门附近转悠,尤其是每当下朝时,他总伸长着脖颈往外看。
“哥哥,你看啥呢?”
今天学堂先生告假,曲嫣然在家里休息,就瞧见了自家哥哥在门口探头探脑,好不滑稽。
“小丫头,别管。”
曲晋宁向来少言寡语,总不好说他在等陈寅下朝吧?
“哥,我都十五岁了,明年及笄,就是大姑娘了。”
嫣然很是不服气,她都已经比娘亲还要高上几分了,怎么在哥哥眼里还是小孩?
曲晋宁回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家小妹:“无论你长多少岁,哥哥永远比你年长是不是?那你便永远是哥哥的小妹,是小丫头。大人的事儿,小孩不能管。”
嫣然却并没有放弃,蹲在曲晋宁身边,手支着下巴,过了许久,若有所思道:“哥哥,你最近,是不是跟陈哥哥吵架啦?”
“胡说什么呢!”
曲晋宁刚想反驳,便见陈寅的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连忙按着自家小妹的头,躲到了门口的石狮子后方。
陈寅仍着官服,他身形瘦削,官服在他身上有些空落落的。下了马车他扫视一圈,似是在寻找什么,却搜寻无果,长舒一口气便往宅子里去了。
这一切都被嫣然看在眼里,自然也包括曲晋宁骤然身形一松且落寞的样子。
果然……
想来,定然是陈寅真的不想见到自己了,下了马车不见他,甚至能放松几分。
“哥哥,你总说我是小孩子,分明你才是孩子。那么大岁数了,朋友之间吵架了总要去和好呀。”
曲晋宁也不想着掩饰,苦笑道:“你看,他见我不在,都能舒心几分,我何必去自讨没趣,惹人厌烦呢?
“哥哥糊涂。”
嫣然像个大人一样,无奈地摇摇头,“妹妹看来,陈哥哥分时是在叹气。也许根本就不是哥哥想得那样,而是在找哥哥的身影却没找到呢?”
曲晋宁还想分辩是,嫣然又接着说:“人和人相处嘛,总会有矛盾的,就算是亲兄弟,亲姐妹,也会吵架不是?但嫣然知道,若是双方都憋着,什么也不讲,不认错,不道歉,也不说开,那便真的会越走越远,最后形同陌路了。”
说完,嫣然笑嘻嘻的,连忙道她约了朋友逛街,独留哥哥一个人思考。
没想到,自己活了不少岁数,这些道理怎就还不如妹妹想得透彻?
与其两个人,谁也不见谁,这样相处,有些话总要面对面,在彼此都清醒的情况下说明白才是。
曲晋宁顿时恢复了精气神,连忙回后院,拾掇东西便往最靠近那扇小门的院子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