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钧凝视着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瞬之间,袖内风起,一柄边沿闪烁寒光的扇子已经抵住刀锋。
“不要以为有那三天你就有资格这么跟我说话,顾无鱼编了什么谎,以至于让你有这么荒诞不经的想法?!”
“你想知道?”
陈蛟脸上笑容突然浮现出恶毒的快意,“那我就告诉你,他说,他已经不爱你了。”
——数月前,陈蛟拿顾无鱼试药,试一种让人惟命是从的傀儡药剂。不过期效短暂,只有三天。陈蛟将顾无鱼带去自己于山中的一处所在,半是戏谑地,他很想知道顾无鱼对自己言听计从是何等光景。
远在怀州的皇甫钧听闻消息后,神色阴晴难定。他几乎是立刻就要脱口而出:“把人给我带回来。”
但最终,他只是将那纸笺付之一炬,背影转去,延续他的无情无义。
或许在那时,有些东西便已经错过,甚至破碎。
十五与其长生久视,坐等与肉猪为伍,不如抢先下手,做进击的肉渣
那三天短促甚至胜过朝露,陈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只记得顾无鱼温驯的眼神和纯然的注视,那双眼中终于不再有任何关于皇甫钧的影像残留。
哪怕只是暂时。
陈蛟玩味地抚摸顾无鱼的脸庞,对方还没有清醒,有些呆呆的,不似往常般见到他就会露出抵御神态。他摸着摸着,便因那光洁触感分了心,顾无鱼的柔顺让他有些慵懒。
几乎是哄诱般,他轻轻亲吻顾无鱼的眼睫,蓄势待发的阴鸷好像要把对方拆吃入腹。然而顾无鱼只是静默低眉,并未躲闪,仍驯良地看着他。
他不知为何突然忍不住开口:“叫我的名字。”
顾无鱼呐呐欲言,却发不出完整字句。
但那模糊的口型,陈蛟看得很清楚。
虽然只能靠药物,但一时的掌控,也好过永不能切实看进这双眼。
本来计划好的要让顾无鱼丑态百出的指令突然说不出口,放在顾无鱼领口的手指突然顿住,陈蛟不知如何面对那双一直执着注视着他的眼睛。
这时候的顾无鱼傻乎乎,指东不往西,看上去很好欺负,大概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反抗。
但陈蛟突然不想那么做。
他对自己说,因为顾无鱼的柔顺让他感到无趣。但转身的他迈不动离开的步伐,只要顾无鱼的眼神天真游移在他面庞,那种胶着便将陈蛟牢牢困在原地。
这是山中,无人倾听陈蛟此刻乱了节拍的呼吸。
或许只有山风,共古木鸣蛩。无情无识,只单纯依恋着空气中浮动温存。
陈蛟沉默着捂住顾无鱼的眼睛,他长得令人心慌的睫毛在自己掌中挣扎,扼杀或轻拂,只在一刹。
“不许你……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我。”
陈蛟竭力淡漠地发号施令,手心温暖触感却慢慢在心中变得生动起来,像是有一朵花自千年冻土中发芽。
顾无鱼乖乖合上眼睛,没有抵抗,没有挣扎,仿佛和陈蛟这样相处是天经地义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