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竹筒里的水,邵嘉远道:“我看那条溪流里有不少鱼,我与陆大人一道抓几条吧,等郡主醒来,正好烤了。”
陆埕不太想离开萧婧华。
邵嘉远苦笑,“方才撞到了手臂,我这只手使不上力。”
他动了动右手,一脸痛苦。
陆埕微皱了下眉。
平时也就罢了,可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多份力,他劝说自己暂时放下对邵嘉远的芥蒂。
“好。”
邵嘉远绽开笑,“那便谢过陆大人了。”
二人相伴来到溪边,陆埕弯腰挽起裤腿。
正要下水,邵嘉远忽然叫他。
“陆大人。”
陆埕回头,一块石头猛地朝他砸下。
额上剧痛,他撑着头,惊愕道:“邵……”
邵嘉远面带狠意,又举着石头再度用力一砸。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陆埕晕厥过去,倒地不起。
待他醒来,正身处深坑之中。
头顶被和着泥的杂草封死,想来邵嘉远从未想让他活下去。
顾不上思索邵嘉远的动机,忧心山洞里的萧婧华,陆埕忍着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
不愿与萧婧华提及这些,他言简意赅,“邵世子砸晕了我。”
提起邵嘉远,眸中水光滢滢尽散,萧婧华挥开陆埕的手,深吸口气,走到邵嘉远身旁。
蹲下身子,她双手揪住邵嘉远的衣领,猛地往两侧拉开。
“郡主?”
陆埕被她的动作惊住了,双腿一迈,在萧婧华身边蹲下,一把抓住她的手。
萧婧华却无力回复。
她看见了一颗痣。
白皙胸膛上,一颗如杜鹃啼血,红得像血一样的痣。
双耳猛地轰鸣,好似有山寺钟声在她耳畔震响。
一声又一声。
满目猩红。
繁荣昌盛的京城风声鹤唳,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长街上不再有商贩孩童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具尸体。
父王心口插着一根箭,血流不止,生死不明。
皇伯父坐在龙椅上,神色沉寂漠然。
护着父王的侍卫被一箭射中胸膛,溅起的血在空中飞舞,一点点汇聚成她眼中的红痣。
是他,真的是他。
萧婧华清楚。